桑软拉住陆烬的手，示意他停下。
她的情绪很平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她在想，是不是有必要，再和叶璟说明白一些。
这么闹来闹去，真的有点厌烦。
桑软不想以后回想起学生时代，全是不好的回忆。
“哥哥，我有几句话想和叶璟说清楚。”
陆烬回头看了叶璟一眼，觉得他嘴角那抹信誓旦旦笃定的笑容特别扎眼。
陆烬对桑软，从来都是充分尊重的，她想说什么做什么，他永远都是无条件支持。
即便是面对自己的情敌。
陆烬帮桑软温柔的整理发丝，又低头轻轻亲了一下她苍白的唇。
“只许简单说几句，你的伤口要重新包扎。”
桑软柔柔笑了一下，声音带着股不自知的小女人娇媚。
“知道啦，很快的。”
她转过身时，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叶璟，我接下来说的话，请你听清楚。”
“第一，我是自愿嫁给陆烬的，不论贫穷还是疾病，我都是他的妻子。”
“第二……”桑软顿了顿，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几步开外的陆烬。
“我，的确喜欢过你，但那是之前了，往事已矣，放下吧。”
听到后半句，叶璟脸上的表情垮了个彻底，脸色霎时间褪了个干净，比假人还要苍白几分。
他的唇哆嗦了两下，才努力稳住自己。
“我不信，我不信……”
叶璟一直都觉得，是因为陆烬权势滔天，桑软才被迫迎合。
人怎么可能变心这么快呢。
不可能。
“你喜欢的人明明是我啊，软软……”叶璟眼眶猩红。
听到他的话，桑软半垂下眸子，忽然扯了个笑容。
笑有几分无奈，也有释然。
“是啊，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原来你知道我当时喜欢你啊，叶璟。”
想想也是，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当时应该整个工作室的人，都知道桑软喜欢叶璟吧。
偏偏他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只是在一旁冷漠看着自己付出。
在必要的时候，还将自己推出去当垫脚石。
桑软嘴角的自嘲刺得叶璟眸色一颤，下意识就要辩解反驳。
“不是的，我当时……”
“叶璟，退组吧。”
在外面消耗了太多时间，桑软有些体力不支，站着都有些摇摇欲坠，还是陆烬在后面托着她的腰，才让她站得更稳了些。
不想再多看叶璟一眼，桑软侧身抱住陆烬的腰，将脸埋进怀里，眷恋地蹭了蹭。
“哥哥，咱们回去，我说完了。”
短短几分钟，陆烬的心情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
长臂环住桑软削瘦的肩膀，还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刚刚……
软软和他表白了。
是表白了吧。
陆烬的唇角勾起弧度。
她说：不论贫穷还是疾病，她都是他的妻。
环住桑软的手臂忍不住又紧了几分。
男人嗓音温柔的不像话。
“好，哥哥回房陪你休息。”
……
叶璟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宾馆的。
路上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将他浑身浇透了。
进门时，一侧的长形试衣镜照出他的样子。
头发耷拉着，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落水狗。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弯唇自嘲。
然后，笑声越来越大，一时间灌满了整个房间。
直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捧着腹部蜷缩在地上，才缓缓停了下来。
屋内恢复安静，孤寂气息满满当当，只有墙上挂着的老式钟表在摇摆。
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直到整个身子都凉透了，叶璟才强撑着站起来。
刚才被陆烬踢到的腹部一直隐隐作痛。
叶璟却希望它能更痛一些。
其他地方痛一些，心就会没那么痛。
眼眶干涩发胀，就像有东西堵在胸口一样，闷闷的，上不去，又下不来。
从一旁拿出原本打算和桑软一起喝的洋酒，剔开瓶塞，直接对着瓶口灌下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带来一股暖意。
因为喝得太急，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巴一滴滴滑入领口，晕湿了他白色的衬衫。
这件白衬衫，是今早结束那场戏的戏服。
戏中，男二大学毕业后，就是穿着这件白衬衫，在女主的陪同下，展开了人生中第一次试镜。
叶璟忽然想起邱甜甜刚才的怒骂。
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得他太阳穴生疼。
是啊，他像狗一样求一个角色的时候，可不就是桑软陪着他吗。
空着的那只手搭上衣扣。
解了两颗扣子，发现因为手指在发抖，动作有些困难。
一阵暴躁，手一拽，衬衫的扣子应声崩断。
他将衬衣脱下来，丢到一边，露出肌肉分明的上半身。
握着酒瓶的手依然一下一下举起，往口中灌着酒。
慢慢的，眼前的世界在摇晃，但是大脑又好像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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