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准环臂靠坐在桌上，瞄了一眼，也看到了短信内容。
“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嘁～”
桑软却一直看着那条短信，微微有些出神。
等到来电铃声再次响起时，她按下手机接听键，又顺手按了扩音。
“你说吧。”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感。
“桑软……”
黄艳的声音有些沙哑和沧桑。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似乎正在做着某种决定。
“你现在过来一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个我不说，你们就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
顿了顿，又好像忽然轻松了似的。
“带三百万来，我们做个了断。”
听到黄艳开口就是要钱，桑软心里有股无名的怒气在燃烧。
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问道，“是关于什么的。”
黄艳就像豁出去一样，回答道，“关于你的身世。”
听筒里夹杂着继父杜建国的声音：“你疯了吗黄艳！你是不是疯了！”
那头似起了争执，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真是搞笑，还秘密，有什么秘密需要她说吗，我们查也能查得出来。”
宴准跳下桌子，看到桑软想哭想哭的样子，也有点代入开始生气了。
什么狗屁父母啊，只有儿子是亲生的，女儿就是捡的是吧。
“软软，别去，你不想去就别去，管她说什么，万事还有你老公顶着呢。”
陆烬始终注意着桑软的反应，没说话，不想干扰她的决定。
桑软低头想了一会儿，缓缓抬头，看向陆烬。
“我想去。”
她隐隐觉得，这次黄艳是玩真的。
毕竟事关她的宝贝儿子。
陆烬一秒钟都没迟疑，直接点点头，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拉着桑软的手就往外走。
宴准顿时跳了起来，想跟上去，被邱甜甜拉住了。
……
黑色的库里南再次来到了那片老小区里。
桑软扯出三分勉强的笑容，和楼下的邻居打招呼后，径直上楼。
似乎料到他们肯定会来似的，黄艳家里的门都是敞开的。
一进去，屋子里乱糟糟的，好像被人入户抢劫过一样。
黄艳正呼哧呼哧喘着气，坐在一个小马扎上。
杜建国嘴角有伤，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还破了口子，正一个人靠在餐厅的墙壁上，擦拭着伤口。
见到有人进来，两个人都齐齐抬头。
杜建国是不同意把那件事告诉桑软的。
见他们过来，嘴上骂骂咧咧的，走过时，一脚踢翻了黄艳脚边的一个凳子。
凳子飞起来半米高，重重砸上了黄艳的腿。
桑软看见黄艳面露痛色，揉着腿，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朝他们走过来。
蜡黄的脸上扯出笑意：“来了啊，坐，快坐。”
回头，看了眼自己凌乱的家，似乎也意识到没地方坐，又赶紧把沙发收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出来。
“陆总，坐，快坐吧，我给你们倒水。”
黄艳一瘸一拐的要往厨房走。
桑软有些不忍心，抿抿唇，站起来，拉住了她的袖子，轻声说，“别忙活了，我们不渴。”
黄艳瘦弱的背影停在了原地。
桑软忽然发现，她的头发里已经长了许多白头发。
心头无由来的塞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你也坐下吧，歇会儿。”
黄艳点点头，手撑着地，慢慢坐下来。
眉间忍不住闪过一抹痛色，手慢慢扶住了腰。
她看向桑软和陆烬时，眼神中有些躲闪，有些不敢直视。
双唇讷讷的翕张开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来。
“那个……钱……”
那个敏感的字眼冒出来后，黄艳明显感觉到桑软眼睛里的光瞬间熄灭了。
她那双纯粹的大眼睛，此时清冷的看着她，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情。
“是啊，钱。”
桑软的唇微微扯动，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钱带来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
从杜家出来以后，下楼是走楼梯。
这段路一开始是陆烬扶着桑软走的。
没走两步，桑软迈台阶时差点踩空摔下去。
陆烬眉心紧缩，满面寒色，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直抱下了楼。
桑软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
她就好像暂时灵魂出窍一样，脑海中反反复复的，都在重复刚才黄艳告诉她的话。
直到坐上了车，苍白失色的唇轻启，声音透着些许无奈。
“我刚刚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走丢了那么多年，他们好不容易把我找回来了，对我却不好。”
“孤儿院的孩子那么多，院长奶奶都能把爱分给我们每一个人，让我们每个人感受到什么是被爱。”
“所以我小时候总在想，为什么爸爸妈妈不爱我呢。”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困扰我这么多年的问题，总算是有答案了。”
桑软忽然就笑了一下，顺势仰面躺到了陆烬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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