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紫金顶等你，小夭！ ”他回头，对着小夭空落落地笑了笑。
四寂无人的林中，剩老站在一棵高大的开满细碎小花的香樟树下，看着相柳朝他走来。
剩老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黑色长衫，只在衣襟处，露出了一截儿穿在里边的绿底花衫。
相柳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到那截绿色衣角上，揶揄道：“老毒怪，你那妖娆的衣服怎么穿到里边了，看来，是有人忍受不了你的品味了。”
剩老的脸沉了沉，道：“你没死，就是为了来跟小老儿说这些？”
看着相柳苍白憔悴的面颊，剩老叹了一口气，问道：“么么呢？”
相柳笑道：“我带他走，是不想他被你这老毒怪折磨死。 ”他抬头看了看头上香樟树婆娑的花影，淡淡地说：“我把他留在了一户好人家，我这样的一生，他跟着会更苦。 ”
剩老呆了呆，讪讪地说道：“我知道，我那毒定不会让你好活，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我...”他长叹了一口气：“九头妖，你不要怪我！”
相柳微微一笑，道：“老毒物，我也知道你身不由己 。你若想补偿我，就把那恢复灵力的药丸给我。 ”
剩老的脸色大变：“你，还惦着那东西？”他背着手，闷声道：“没有！”
“没有？”相柳来回踱着步，自言自语道：“我每天被那绵延之毒折磨得生不如死，该如何找那下毒之人算账呢？既不能好活，不如与那害我之人一起毁灭，结束掉一切痛苦！”
“九头妖，你吓谁呢？”剩老瞪了他一眼，蹙起了眉头。
“给，还是不给？”他云淡风轻地问，扭头看着剩老，那双邪魅的眼睛里，竟慢慢泛起了一层血色红光...
剩老打了个寒战，退了几步，站到香樟树后边，骂道：“你这个如今连一点灵力都没有的妖怪，还能，还能把小老儿给吓着了？”
他越想越生气，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受那绵延之毒就够了，再难受，它也要不了你的命。可你若想用麒麟之毒硬生灵力，最后小命都会没有的！”
看着相柳消瘦的脸，剩老认真的说：“你陪了小老儿一百多年，小老儿，真的不想你死！”
“你，就这么心疼我？”相柳眼中的血光尽数退去，自嘲的笑了。他，现在确实没有半分灵力，形同废人，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点兵挥斥方遒，令人闻风丧胆的相柳了！
看见相柳那一瞬间眼中寂灭的光，剩老竟有些难过。
“不是我不给你 ！”剩老喃喃道：“绵延之毒与麒麟之毒都是我隐隐荒丘的死毒，所谓死毒，就是无解之毒。不同之处在于，前者虽然无解却不致命，可后者，你每服用一丸提升一成灵力，两丸提升两层，提升的越多，消耗你命力更多，到最后会命竭血亏而死！”
“九头妖，你真的想活到那种地步吗 ？”剩老看着那张苍白却依然妖孽的脸，痛惜地说：“这么多年折磨你，你都不肯死，你想护着的那人，可是今天跟你在一起的大王姬？”
见相柳不语，剩老道：“若是旁人倒罢了，可人家早已经是夫妻恩爱，琴瑟和弦，九头妖，你这么跟着又是何苦，你能得到什么呢？”
相柳笑了：“我不想得到什么，我，只要她一生平安幸福，这就足够了！”他伸出手，道：“拿出来吧，老毒怪。不要担心，也许我，一辈子都用不上那麒麟之毒呢。 ”
剩老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人的命运就如一条河流，总要向着某个方向奔赴，不管最后是流向大海，亦或是荒漠峭壁，都似无可阻拦，一往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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