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髯精瘦的老将军,站在菲尼克斯的身后,看了看他消瘦的背影,又望了望远处的海洋。
他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嗫嚅半天,说不出来。
菲尼克斯察觉到他的异样出言询问。
“蓝老将军,有何事相禀?”
老将军和身后几位将军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敢叨扰真君。”
“有什么便说吧。”
菲尼克斯活动了一下肩颈,只觉得浑身酸痛。
“我一天中也就这点空暇了。”
“那我等便直言了。
真君到来之后,我等屡次尝试与漩涡之魔神取得联系,但派遣的使者皆被杀害,无一返回。”
老将军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怒意,“我看它们这帮魔物根本就没法沟通!”
“但以奥赛尔的智慧,肯定是可以沟通的,只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菲尼克斯语气淡漠地补充,“但它却一直未曾下场干涉,我曾尝试直接与它交流,也未得到任何回应。它和它的眷属又不曾亲自下场,只派遣些臭鱼烂虾,倒真的像是在配合我们练兵……”
“是啊,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到底是何意图?我等实在有些忧虑……”
“不论怎样,抓紧时间整训新军。”
菲尼克斯的语气中带上了几份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遵真君令。”
……
当夜,一匹快马从归离原方向奔来,马蹄声像是碎雷,惊醒了不少睡梦中的士卒。
那匹远道而来的快马早已精疲力竭,等到它背上的信使翻身而下后,立刻倒地不起,挣扎着踢踏了两下蹄子,口吐白沫,出气多进气少。
信使跌跌撞撞,被两个守夜的士卒搀扶着,竟然放声哭喊了起来。
老将军披着一件外衫,赤脚快步从帐篷中走出。
他厉声呵斥道:“嚷什么嚷?真君的营帐就在附近,若是惊扰了真君该当何罪?”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一座帐篷,那帐篷里还亮着微弱的光。
但当老将军借着月色和周围昏暗的篝火,看清那信使脸上身上全是血污,肩甲还被狠狠地扯下一块后,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大事不妙。
“发生何事?速速道来!”
信使不知是因为长途跋涉,已经耗尽了气力,还是受了什么伤,他只是大张着嘴巴,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字迹歪歪扭扭的信。
将怀中同样沾着血污的信件递到老将军手中后,信使大喊一声“速救归离原”,然后两眼一翻,向后一倒,昏死过去。
“这次怎么没用机巧鸟来报信?”
交代人将那信使安顿好,还没等老将军想明白这个问题,他就赶紧粗略地看了一遍手上的信件,明明只有两三行飞舞杂乱的字迹,老将军却越看越心惊。
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又确认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若是没有身边亲卫搀扶,差点就要摔倒。
“蓝老,发生什么事了?”
亲兵焦急地询问。
老将军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
“传令全军,即刻准备披甲拔营!”
周围的士卒虽然疑惑,但还是遵守军令,下去通告全军。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不惊动菲尼克斯。
他身着简单素袍,一手托着烛台,一手撩开帐篷的门帘,问老将军。
“蓝老将军,营中为何异动?”
老将军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菲尼克斯身边,也没顾及礼仪尊卑,一把攥住菲尼克斯的手,力气大的几乎要将烛台里的烛泪摇下来。
“真君……”
老将军的声音里压满了惊恐和急迫。
“快去召集各位将军,归离集遭袭了……”
几分钟后,所有将军都聚集在菲尼克斯的营帐中。他们或惊或疑,除了负责值夜的将领,都是还没来得及披甲梳洗就被喊过来了。
已经冷静下来的老将军,简明扼要地讲清楚了目前的情况。
归离原遇袭,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留守的夜叉仙众还有士卒皆奋勇御敌,其中大部分民众已经转移,但情况仍不容乐观。
目前尚不清楚袭击的是哪一路敌人,推测出最可能的结果是帝君那一边的敌人绕过了他们的监视线,兜了一大圈,来偷袭他们的大本营。
菲尼克斯定定地坐在主位上,手里死死地捏住那封带血的书信。
他双目赤红,脑子里只有书信上的“归终留守归离集,暂不知其踪”这一句话在来回晃荡。
到了这时候,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漩涡之魔神此举,分明是为了削弱归离集的驻守力量,海里的和陆上的敌人很可能早已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交易。
帐中的将领们瞬间炸开了锅,外面的校尉呼喊集结着自己率领的部众,篝火被人流奔跑呼喊带起的气流吹的东倒西歪。
在混乱燥热的气氛里,菲尼克斯扶着腰间任侠,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
他勾着脑袋,眼睛里的翠绿尽数褪去,只留一片黑暗与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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