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未行过礼,并不曾睡在一处。
晚上两人皆未能入眠。
樵夫在榻上辗转难眠,忽听得门扉声响,于是起床来看,只见女子立于雪中,欲往门外而去。
樵夫心中一紧,赶紧将她叫住。
女子回身望来,脸上挂泪说,“既然我只是你的妄想,便让我消失吧……你还有你的大好前程……”
此时月光皎洁,落到女子身上,映得如雪肌肤光华明亮,宛若天人一般。
樵夫夺门而出,奔至月下,挽起女子双手,道,“我只道遇得你,如遇天上仙人,他们看不见你,只因为是肉眼凡胎而已。”
女子抬头看来,只见这敦厚汉子,平日里粗犷模样,此刻却已是泪流满面,不免让人怜惜。
樵夫顾不得脸上泪水,笑言道,“若我真是癔症,此病因我而起,你又怎能离得去,癔症发时,便是你回归之日……若是病,我也愿一直病下去,只要能同你一起……”
女子见他言辞恳切,早已哭成泪人,便点头应允留下。
……
是夜,两人独自在家中拜堂成亲,结为连理。
樵夫虽未得兄长祝福,但不敢不敬兄长,于是于第二日,携妻登门拜访。
兄长听他说及昨夜拜堂成亲之时,肝火大动,只道是这二弟癔症发作,不可救药。
樵夫拜谢过兄长,觉得为人兄弟已经尽了礼数,也不去管他,只想和妻子一同过日子。
……
樵夫便每日上山砍柴,女子在家养鸡,两人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却甚是和睦。
只有一点比较奇怪,就是每年春去之时,女子便要离开,到得第二年春来之时又才回来。
如此,樵夫也习惯了每年与她团聚一季的日子,断断续续,便过了有六七年。
……
这一年,春雪将尽之时,女子与樵夫拜别。
临行前,只觉得惆怅缱绻,女子脸上挂泪道,“我走后,夫君可得好生照料自己,敬重兄长,与邻里和睦……”
樵夫见女子从未如此啰嗦,宛如生离死别一般,只觉好笑,道,“你就不必担心我了,你好生照料自己,只等明年春雪之时归来,再共聚天伦。”
女子点点头,一步一回,走得远了,又向他招招手。
男子也与她挥手作别。
只见一阵春风吹来,迷了双眼。
樵夫揉眼再去看时,再无了女子踪迹……
只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然觉得忐忑不安……
……
这一年,妻子并未如期而至。
等了月余,方才有这春雪降临,又过月余,仍不见佳人归来。
樵夫心中怅然若失,只一阵担心害怕,冥冥之中,觉得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度日如年,每日在山中砍柴,彻夜未回,只是默默看着熟悉的景象,盼望着,等待着……
直到——
天空素净透亮,一朵雪花从上面飘落下来,到得手中,残留着一丝冰冷,便迅速化去。
转眼之间又是一朵。
砍柴男子将手中雪花握紧,抬起头来,只见漫天雪花飘落。
“春之雪。”
似曾相识……
春风吹起漫天雪花。
正是这时。
他听到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心中突然一动。
于是循声而来。
只见远方雪地之中,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转着圈,手中举着一片冰叶儿哈哈大笑。
却并不是她……
……
“春雪!春雪!”马腾突然从踏上坐起,只见眼前哪里有什么春雪,只有张贤一张须发斑白的脸。
“你醒了?”张贤笑起来,“来说说这春雪,是怎么回事吧?”
马腾见张贤询问,便一五一十地将这前尘往事都说了一遍。
张贤听完,点头道,“怪不得。”
马腾经过昨天夜里一事,对张贤的一番仙术颇为敬仰,此刻见他面色凝重,心想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是有什么问题,还请仙人指教。”
“指教倒是谈不上,”张贤看着他道,“我也不是什么仙人,我们这一行,自称为丹青师。”
“丹青师?”
张贤点点头道,“丹青,泛指这世间一切虚妄之物,只因开山祖师能通过笔墨对其进行驱使,故将其称为丹青。”
马腾听他这么一说,似懂非懂,道,“那这丹青与我有何干系?”
张贤轻笑一声,回头看他道,“你以为你这妻子是什么?”
张贤这话的意思,就是说马腾的妻子,其实也是丹青,并非人类。
“我妻子……”马腾先是一阵疑惑,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跪地对着张贤就拜。
这下倒弄得张贤自己摸不着头脑了,这马腾是怎么了,得知自己妻子非人还如此高兴,还要谢我。
张贤赶紧伸手来搀他起来,道,“你妻子并非人类,这样说你可明白?”
马腾立着身体哈哈大笑道,“马腾一直以为我这妻子……”他欲言又止说,“以为我这妻子,只是我平日里的幻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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