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非锐利的目光在顾清和葛心柔身上扫过，似乎在评估风险。
最终，他点了点头：“可以。这里确实……不太对劲。去哪谈？”
“先离开临渊镇。”顾清语气笃定，“这里耳目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葛心柔默契地点头，补充道：“镇外不远有座凉亭，还算僻静。”
史非没有异议，保持着警惕跟在两人身后。三人迅速穿过寂静得诡异的临渊镇街道，很快便抵达了镇外山道旁一座略显古旧但还算完好的石亭。
顾清环顾四周，确认无异常后，开门见山：“你其实是外面来的调查员吧？方便跟我们说说，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天外客会集体消失？”
史非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几乎漏跳一拍！根据他之前潜入玩家论坛和接触玩家获得的情报：
这个世界的“NPC”有着严格的“角色扮演”限制，一旦做出或说出超出设定范围（OOC）的行为，就会立刻招致系统惩罚——轻则警告掉线，重则角色数据异常甚至“死亡”。
可眼前这个自称“顾清”的女子，不仅毫无顾忌地直接点破他的身份，甚至提到了“外面”和“集体消失”这种明显超越游戏世界观的信息，却安然无恙！
史非脑中警铃大作，一个更可怕的推测瞬间成型：难道她们不是什么NPC，也不是普通玩家，而是游戏公司的人？！
是负责监控异常、甚至可能就是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她们故意引导我出来，是为了避开临渊镇内可能存在的玩家监控，在“安全区”外处理我这个麻烦？
她们想套取我的调查进展？
还是说……这个“游戏世界”本身就是个大型实验场，她们在搜集人脑数据？
或者利用接入者的意识进行某种“挖矿”？
冷汗浸湿了史非的后背，他强作镇定，脸上却难以掩饰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更深沉的戒备。
他没有回答顾清的问题，反而试探性地反问：“‘外面’？‘调查员’？顾小姐，你的话很有意思。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们费尽心思把我引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或者说，你们‘公司’想做什么？是想看看我这个‘闯入者’能发现多少秘密，好完善你们的‘实验’？”
顾清与葛心柔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读懂了史非眼中的怀疑和恐惧。
顾清心中了然，决定顺着他的思路，以攻为守。她唇角微扬，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哦？那你觉得我们‘公司’的想法会是什么？或者说，在你看来，我们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史非见对方没有否认“公司”的说法，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心中反而稍微定了定——至少知道了对手是谁。
他组织着语言，试图套出更多信息：“目的？不外乎几种。
技术验证，测试远超现有水平的拟真AI和世界构建技术；
意识实验，研究人类意识在虚拟环境中的极限反应和可塑性，甚至……尝试意识上传或操控；
更阴暗的，利用接入者的脑波进行高强度运算，也就是俗称的‘人脑挖矿’，
或者搜集海量行为数据用于非法研究、训练更强大的AI模型。
顾小姐，你们的技术令人惊叹，但手段……是否太不光彩了？这已经严重违反了《星际虚拟空间安全法》、《意识接入伦理公约》和《个人信息保护法》！”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接近真相，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带着一种执法者面对违法者的气势：
“我警告你们，收手吧！外面已经成立了针对《寻仙》异常的专案调查组，我是先遣调查员史非。
你们的一举一动，服务器内外的所有数据流，都在我们的法眼监控之下！
现在回头是岸，主动配合调查，交代技术细节和实验目的，或许还能争取将功赎罪！
以你们展现的技术力，如果用在正途……”
“噗嗤——”顾清忍不住笑出了声，打断了史非义正辞严的警告。
她看着史非，眼神里带着几分悲悯，几分戏谑，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将功赎罪？法眼监控？好啊。”她轻轻拍了拍手，语气轻松得近乎挑衅，“我也等着你们引以为傲的‘法眼’，查出些一些有趣的东西来呢？”
史非被她这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跟一个嚣张至极的法外狂徒对话，对方对自己的罪行毫不掩饰，甚至公然蔑视执法机构！
“冥顽不灵！”史非脸色铁青，彻底失去了耐心，“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就等着专案组的雷霆手段吧！
我现在就下线，调取实时监控数据流，追踪你们的信号源！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服务器能藏在哪里！”
话音未落，史非的身影僵直在了凉亭之中，——他选择了强制登出。
顾清脸上的笑容收敛，目光投向史非躯壳所在的地方，若有所思。
葛心柔则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师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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