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何？”
“是为了共存。”
“共存？它死了，你们不是更安心吗？”
阳春摇了摇头。
“人类屈膝跪拜灵神，虽然是为了苟且的活着，但是私心却极多，一旦灵神不在，他们就会挺起胸膛，宣泄自己的欲望。鸟兽也通灵，只是，它们比人类更单纯。万兽王护佑着它们，它们就像大人身边的孩童，虽有弱肉强食，但那都是万物循环之道。当年，三境九州的九大原灵带领人类，为了开辟生存空间，与鸟兽大战，若不是万兽王以一己之力支撑了下来，恐怕这些对人类生存有威胁的鸟兽，早就被屠杀殆尽了，也就没有现在西岭这个纯粹之地了。所以，它们对于万兽王的跪拜俯首，是绝对的信仰。万兽王倘若死了，就会浇灭它们那单纯意识里的信仰。不要以为鸟兽无知，倘若点燃了它们复仇的火苗，只怕我们会面临灭族之灾。”
“所以，千百年来，你们一直遵守着和那万兽王的契约，倘若再有外人进入西岭，除非他能够在逐鹿大会上存活下来，否则必将他献祭于埋骨地。”未央明白了西岭族人心中的坚持。
阳春点了点头，“事实上，在我们族人心中，从未想过会有人能够从逐鹿大会上胜出。实际上，大家真正想比的，是自己的驯兽。”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可能最终要取决于你。”阳春看着林曦。
“我？为什么？”
“现在的族人，都不清楚万兽王真正的实力。倘若我们这次败了，自然无需再多虑后面的事。但若是能赢下来，一定是在你这一点上，也只能是在你这一点上。我们需要你，代表我们，降服它。”
“为什么是我？”
“其一，你也是灵神，倘若能够打败它，它不会心有不甘；其二，灵神之间若定下契约，将会是牢不可破的，将来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还存在，它就永不会违背。这两点，都是我们无法做到的。”
“如你所说，哪怕我与它达成了约定，只怕我出了这西岭，你们的那一支族人还会继续追杀我。这个契约，又怎会长久。”
“年轻人，我明白，舍生赴死地帮我们，是你出于道义。可笑地是，我却没法解除族人对你的威胁。这一点，我思虑过很多，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你留在西岭。”
“我来西岭只是为了暂避锋芒，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的。”
“年轻人，听上去你还没有想好以后的事。我这也是权宜之计，不如你暂且在此避居。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待将来你做好准备了，再出西岭，到时可能会更加完全。你看如何？”
林曦想了想，确如阳春所说，自打从那坟中醒来，自己都是在迷茫中被引领着逃难，还从未好好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到底是谁，还有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前辈身死，大仇未报，自己以前究竟是谁，又是从何而来也无人告知。当初来西岭，不就是为了能够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理清楚这一切吗？这样也好。
林曦点了点头。
林中深处，九寒和那个偷袭者停了下来，正在喘息。
“你刚才为什么要拦我？”九寒一脸怒气，“倘若我那一刀下去，杀了他，我照样能成为族人的领袖。”
“你最好记住我们定下的契约，”偷袭者冷冰冰地回应，“我那一刀已经手下留情了。”
“怎么？那一刀，你还想冲我来不成？”
“也不是不可。”
“你……”九寒虽恼怒，却还是强忍下来，每次看到他额头上的那个印记，总是让九寒心中胆怯。“现在可好，机关算尽，你说怎么办吧？”九寒嘴上还是不肯服气。
“除了那条大蛇之外，你不是还有桀狼群吗？”
“你是我大爷。你还想让我把家底都给败光吗？那桀狼虽然凶狠，但在这西岭，就是渣渣，也就只能在人类那里逞威风。况且，你难道没听到刚才那声吼啸吗？太瘆人了，我听着骨头都打颤。”
“你是西岭人，难道不知那是什么吗？”
“你知晓？”
“哼……”那人冷笑了一声，“那是万兽王的咆哮。”
“万兽王？”九寒眉头一紧，大叫一声不好，抓起那人的手就跑，被那人一把甩开。
“快跑，老妖怪要出来了。”
“怕什么，都这么久了，没个几天它是恢复不了元气的。”
“那也不行，我们族人困了它上千年，这下出来，怕是……这西岭待不下去了。”
“带上你的狼群，跟我走。”
“去哪？”
“别问那么多，我自有打算。”
“哎你这人，之前你就什么也不说，只不过告诉了我那人的踪迹，就要我事成之后与你合作……”
“是听命于我。”
“我可没这么说。”
“你有的选吗？”那人凌厉的眼神，瞬间压倒了九寒的那点儿骨气。“召唤你的狼群，我们马上动身去南境。”
九寒连连点头称是，他仰头一声狼嚎，然后跟着那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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