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知道倾举国之力也对付不了那几个东海人，索性对此事不闻不问，全权交给程阳处理。
换句话说，就是由程阳这位镇北将军背私通东海的锅。
程阳感受着从湖面上吹过的寒风，忽然问道：“老冯，你说咱这样做对吗？”
冯韬知道程阳指的不是替栾东搜寻古凌可和若岚的事，而是要借大月城给神族驻兵，借神族之手削弱灭蒙国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鬼兵凶残，与鬼国为邻，时刻有灭国之危。”
“与鬼国为邻这么多年了，大月何时遇过灭国之危？”程阳听后反问道。
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平静。
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他对灭蒙国的丝毫想法。
冯韬想了想，说道：“大月百姓穷苦，很大程度上跟鬼国有关。”
中原边境八国中，招风国紧邻东北方的红岩冻土，梦魇国紧邻东南方的仙陵魔谷。
无论与招风国紧挨的几个国家，还是和梦魇国邻近的几个国家都非常富饶。
那些国家临近红岩冻土或仙陵魔谷，光是贩卖从红土或陵谷采购的矿物、宝石、美玉、丝缎、木料，都造就了很多富商。
然而大月国却因灭蒙国阻断了中原和东海间的交流，没法享受这种地利之便。
听了冯韬的话，程阳反而笑道：“大月百姓是穷苦了些，可若没有鬼国守在此处，你能保证大月能安宁这么多年吗？”
程阳长叹了口气，悠悠说道：“鬼国就像一面屏障挡在东海和中原之间，我们都是依着这面屏障生存的人。如果这面屏障消失了，真不知道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灭蒙国上千年来，很少主动攻击周边国家。
大月国只是一个三等国家。
这种国家倘若被一等帝国甚至二等国家觊觎，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灭国。
大月国之所以能存在这么长时间，和周边诸国对灭蒙国的敬畏分不开。
“老冯，你跟我多长时间了？”程阳问道。
冯韬略一思索，答道：“快四十年了。”
程阳“嗯”了一声，忽然转身看着冯韬，问道：“你有办法的吧？”
冯韬一愣，看着程阳眼中的那份认真，顿时明白这位将军早已看穿了自己真实身份。
他对程阳长揖及地，行礼后转身离去，心想这件事确实该到解决的时候了。
月光城，城东。
城东有条偏僻的狭小巷道。
医馆伙计左手提着两屉包子，右手提着半只刚买的烧鸡回了家。
他家是一个挺小的院子，虽然有些残破，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医馆伙计走到东厢房门口敲了敲门，推开门后走了进去，把包子和烧鸡放在桌子上，说道：“吃吧。”
盘腿坐在蒲团上的若岚睁开双眼，看着医馆伙计说道：“谢谢。”
医馆伙计轻哼一声，说道：“用不着谢我，我只是在还你救师父的恩情罢了。”
那天夜里，古凌可和若岚被神族少卫追得满城乱跑，跑到城东一条街上后，忽然被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所救。
那个黑衣人带他们来到了这间院子里。
当黑衣人摘掉面罩，若岚才发现那是医馆伙计。
古凌可给这座院子布下了法阵，海神珠发现不了他们，可他们也不敢出去。
如果没有医馆伙计照顾，这些天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医馆伙计离开了。
听着大门外传来的锁门声，若岚起身，正打算品尝医馆伙计带回来的包子，清亮的眸中蓦然闪过了一抹吃惊。
她看了一眼闭目修行的古凌可，一言不发来到门前，拉开门后走了出去。
空旷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将军府师爷冯韬，一位承师初境修行者。
他一双手拢在袖子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若岚背在身后的右手燃起了一团黑色火焰。
她一脸警惕地盯着冯韬，同时暗中观察四周，准备击退随时会涌进院子里的大月兵。
看着她的样子，冯韬呵呵笑道：“姑娘，别紧张，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
若岚嘴里发出了一声疑问：“那不知师爷为何而来？”
冯韬郑重其事地看着若岚，答道：“带你们离开月光城。”
若岚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师爷是在说笑吧？那位神族少主到处找我们，将军府身为神族狗，怎么可能帮我们离开月光城呢？”
冯韬并没有因为若岚的嘲讽而发怒。
他呵呵笑道：“月光城本来很平静，这儿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不富裕，倒也殷实。”
“可是后来，你从土城跑来了。”
“土城因你而毁，鬼兵也被你引了过来。”
“八千鬼兵临城要人，是那几位东海族卫打退鬼兵，守住了这座城。”
“你们用一道火符激怒了他们，现在他们逼将军府抓你们，闹得是鸡飞狗跳，全城不得安宁。”
“如果能将你们送走，他们或许也就罢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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