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太白盯着方澈，一路默默跟随。
八千六百丈。
八千七百丈。
八千八百丈……
方澈就像是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在阳光照耀之下，依旧规律的迈着坚实且沉重的步伐。
汗水夹杂着血水，像是滚沸般不断的从周身洒落，洒在了天梯之上，瞬息被灼热给蒸发成了气浪！
方澈浑身骨骼噼里啪啦的作响。
他能感受到八荒神魔这门体术，在不断的蜕变着，在朝着九重天发起了冲锋。
虽然还差了些，但是，隐约间，似乎在慢慢摸到九重天的门槛！
咚！
一步重重跺下。
方澈终于感觉到了阻隔，那是如苍星宇所遭遇到的壁垒阻隔，连抬起脚掌的力气都没有。
那是瓶颈，足以堵死他向上继续攀登的瓶颈！
羽太白猛地顿住步伐，他亦是微微喘了口气，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放松之色。
“终于……终于到极限了。”
方澈……无法再继续往上了。
八千八百丈，这个位置的压力，大到让羽太白都有些无法维持淡定与从容了。
可是，就在羽太白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方澈却是黑发皆张，背后生长垂落到腰间的乌黑发丝狂卷着，宛若神鞭抽打着虚空！
有神龙之音长啸，有古老的魔象嘶鸣！
方澈的肉身之上，玄黄之气竟是无中生有，沸腾起来，不断的滚滚流转在方澈的周身！
一头又一头龙象虚影，呈现又消失，呈现复又消失！
方澈周身的气血在沸腾，在滚沸，玄黄之气宛若瀑布般垂落翻涌！
双眸似乎都在灿烂流金，方澈吐气如雷，吸气似龙吞！
密密麻麻的龙象虚影呈现在他的周遭，异象冲入了高空，仿佛与浩日争辉！
“百龙百象！”
方澈怒吼一声，吼声炸响天地。
原本被卡住，止住的步伐，顿时在这一刻，重新拔起，狠狠的踏出了一步。
八千九百丈！
方澈……打破了瓶颈，打破了阻隔。
他还在继续往上！
羽太白头皮微微发麻。
“难怪羽化天道心会破碎……遇到如此怪物，若是一番对比，的确道心会粉身碎骨！”
“着实……太可怕了。”
“明明到了极限，可是硬生生的打破自己的上限……”
“妖孽，怪物……疯子！”
羽太白只能用如此话语来形容方澈。
八千九百丈开始，方澈能感受到愈发沉重的压力，但是，因为打破了桎梏的缘故，他的每一步迈动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至少，没有再遇到瓶颈，导致驻足不前了！
当达到八千九百九十九丈的时候……
羽太白止住了步伐。
九千丈……是他的极限。
他如今，没有把握突破极限，虽然被方澈的肝性给刺激的，有点想要去冲击。
可是理性告诉他，不可以。
会失败，会丧失优雅，沦为天下修士的笑谈。
所以，羽太白忍住了，只能默默看着方澈的背影，伴着怒吼声，撕开了九千丈的壁垒，踏足到了元初天梯九千丈后！
“如今的九千丈后……可没有人了。”
“无人能够见证你的继续登高。”
“你会感到寂寞，会感到无趣，会感到孤独……那才是最可怕的。”
羽太白眸光极其复杂。
他的话是说给方澈听的，可方澈根本未曾听到。
……
……
九千丈。
从这儿往上望去，整个天梯变得无比的干净，这儿的天梯……也似乎很少有人踏足。
所以，没有留下多少脚印。
方澈眸光熠熠，上下俱是在抗着天穹之力。
这天穹之力太沉重了，几乎要压弯他的脊柱，要知道，他如今的脊柱何等恐怖，能扛起山岳而不倒。
可依旧是感觉到吃力，极大的吃力。
九千丈之后，一切似乎都消失，连风呜咽的声音都消失，有的……只剩下孤独。
方澈一步落下，连回响的声音都没有，这儿无比的安静，乃至可以说是沉默。
穹天之力在不断的增强，压力在增加。
可是，内心似乎有滋生出许多独特的情绪，不由自主的生出。
“滚！”
方澈眼眸一凝，识海之中，神识波动剧烈震颤！
这些滋生出的宛若心魔一般的情绪，尽数被扼杀！
怒目明王怒目圆瞪，拈花一指，猛地下压，便湮灭了一切无名的情绪。
方澈的脑海变得极其的空明！
神识浩浩荡荡，汹涌翻滚。
肉身已经无法再变强了。
方澈知道，他的极限快到了……
但是，快到了，并不代表到了！
方澈深吸一口气，继续登高！
轰！！！
没有人见证，没有人跟随，没有人同行……
就像是登高之后的修行之路，孤独才是永久的主题。
唯有以自身的勤奋来践行，才会在无尽的孤独中，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寻到那一抹微末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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