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到了乾元殿外,蓦地止住了脚步。
“陛下?”周瑛疑惑。
“走吧。”凤倾抬脚跨入了宫门。
就见锦朝负手立在廊下,一袭鸦青色长袍,眉目疏朗。
“陛下。”锦朝行了一礼,勾唇扬起一抹浅笑。
“还未入春,天寒得很,怎么站在外面?”凤倾走到他身边,看他的身子笼在大氅之中,显得格外清瘦。
“无事,不知怎的,今日总觉得陛下会来,坐在殿中也无事,不如在这里等着。”锦朝目光专注地看着凤倾,似乎在这乾元殿中,她才完完全全只属于他。
初年在一旁补充道:“陛下不知,殿下日日都在这里等您,不管风雨雪霜从未间歇。”
“初年!”锦朝喝止住他,初年缩了缩肩膀告罪,退到了一旁。
凤倾执起他的手,说道:“是我不好,往日忽略了你。”
她虽然不是刻意为之,却在回凤都之后,实在地忽略了他。补品珍奇流水似地往乾元殿中送,可独独少了她的一句挂怀。
锦朝先是下意识想躲开,而后又握紧了她,感受着两人掌心贴合传来的温度。
眼中染上了笑意,说道:“知道陛下在凤宫中一切安好,臣侍就很满足了。”
凤倾记得初见时,那个众星捧月的华彩少年。
那时他是名满凤都的第一公子,她处心积虑地从凤池手中将他抢了过来,却没有好好地爱护他,让他的骄傲被磋磨得只剩下伶仃。
凤倾心里有些发紧。
寝殿中焚了凤倾曾经最爱的香,他还一直记得她的习惯。
她饮了一口朝露茶,才缓缓启唇说道:“前朝的事你可曾听说了?”
锦朝点头,答道:“嗯,大臣们在御书房外请命,想让陛下广开后宫,擢选世家子进宫。”
“不错,此时不宜选秀,所以朕想用中宫有孕让那些人收了心思。”凤倾说得直白,她想,以锦朝的聪慧,一听就知何意。
凤倾以为他会抗拒,因为毕竟她并非发心于此,只是权宜之计,她也想好了,如果他不愿意,那便等朝上争议稍歇,便寻个由头讲胎儿没有保住,反正深宫之中,有无数个理由保不住皇嗣。
“若你不想,朕就——”凤倾继续开口说道。
“好。”凤倾话还没说完,便被锦朝打断。
他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凤倾却觉得那柔和的目光已经将她看透。
“如此就委屈你了。”凤倾没想到他会这么利落的答应,甚至半点不在意她的发心。
“能为陛下诞育子嗣,臣侍愿意。”
锦朝想成为凤倾心中那个人,但他知道人心最是难易,那与她多些羁绊也是好的。
凤倾在乾元殿中用了膳。
到了就寝之时,她却觉得锦朝有些局促。
她们并肩坐在床榻边沿,都是只着单衣,青丝披肩,落在锦衾上交缠在一起。
锦朝浑身僵硬,离凤倾远远的,似乎在努力克服着什么。
凤倾试探着触到他的腰身,他浑身绷得更紧了。
看他这样子,凤倾说道:“是朕不好,太心急了。”
锦朝抓住她的手,垂眸说道:“不是,是臣侍不好。”
凤倾蹙眉,就算是阔别日久,锦朝的状态太奇怪了,不像是疏远倒更像是害怕。
她抽出手,扶正锦朝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到底怎么了?”
锦朝身上的单衣衣襟大开,凤倾的视线扫了过去,便是一震。
她倏地拉开锦朝的衣服,就见原本光洁的肌肤上赫然多了几道深褐色的疤痕,有一道甚至就在左胸处,可以看出当时伤情的凶险。
“谁做的?”凤倾冷声问道,见他不答话又追问道:“是凤池吗?”
锦朝摇摇头,过了半晌才颤声说道:“臣侍自己伤的。”
凤倾不信,戾气从她眼底升起。
锦朝忙拉起衣襟,说道:“真的是臣侍自己伤的,陛下信我。”
“何故?”凤倾追问道。
锦朝咬咬唇,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终于他开口说道:“她逼迫,臣侍不从,起初伤了她但是没有用,后来索性伤自己,想着残破之身就可以躲过了。”
凤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样你也不能拿身体和性命开玩笑,你可知只胸口这一刀,歪半寸你便没命了。”
锦朝笑了笑,说道:“臣侍知道,只是那时以为陛下不在了,对臣侍来讲,死与不死也没什么区别了,死了说不定还可以再见到陛下。”
凤倾哑然。
她抬手,轻轻将锦朝揽入怀中,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真傻,傻到让朕都有些后悔把你拉进这乱局里了,你原本应该有一个更完满的人生。”
锦朝靠在她的肩头,低声说道:“没有陛下的人生就不算完满。”
他回抱凤倾,渴望了许久的怀抱显得有些不真实。
良久,凤倾放开了他。
低头轻吻了他一下,锦朝追了上来加深了这个吻。
他不似以前那样羞涩,有些急切地想要确认她的宠爱,等到褪去身上的单衣,凤倾抚摸着他胸口的伤痕,满目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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