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汉一番话惊得董燕从凳子站了起来，连董燕妈都诧异看过来。
老伴说的万元户她知道，那个小儿子出生的时候在娘胎憋得太久了导致脑袋不灵光，长到二十岁还跟个三四岁孩子一样，人家背地里都叫他傻子。
“爸，我才16，远远没到领证年龄！”董燕不敢相信她爸这么狠心，居然现在让她嫁人！
“什么领证不领证，搁我们这，摆酒席住一个屋子就是结婚了。没那么多讲究。”
董老汉敲了敲烟筒，不以为意地说道。
家里几个孩子的性格，他心里有数的很。闺女作为老大，从小省心省事，脑袋也聪明，读书一直是第一名。要是个男娃，妥妥的文曲星下凡，他就算要饭也会供他读下去，可惜是个女娃娃。
女娃娃，没得用，都是替人家养孩子。
董老汉早清楚直接劝女儿退学去打工行不通，干脆多给她一个选择，想读书可以，去嫁人；不想嫁人，可以，辍学打工。
”爸，可是我还没有成年，他要真敢跟我一个屋子，我，我就去公安局告他耍流氓。”
董燕气得眼睛通红，喘气都急速起来。
董母连忙上前，轻拍了几下董燕的背，帮她顺顺气，转身对董老汉说道：
“他爸，燕子说的对，她才16，结婚太早了，要不先订婚？”
“妈~你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嫁了。他们家到底给了你们多少聘礼，让你们着急卖女儿。”
董燕还以为她妈会帮着她说话，结果就这？订婚？
“你嚷什么嚷，我就说读书没用。你看看你都说什么话，告人家？还上公安局告去？你知道公安局大门朝哪开吗！别以为读了几年书，我就管不了你。
我也不怕告诉你，他家给了五万礼金，我已经收了。
你不想嫁也得嫁，大不了我帮你争取一下，晚两年等你满18再圆房。”
董老汉黑瘦的双手有点抖，塞几次烟丝都没塞好，干脆不抽了，把烟筒放在一旁，起身倒了碗水喝。
“爸~”
董燕扑通跪下，“爸，我求你了，把钱还给人家。你不就是贪图人家五万元吗，这五万块算我欠你的，我给你打欠条，以后一定还你。”
“行，我把钱退给人家，你出去打工，书别读了。什么时候还完了五万，什么时候再说你读书的事。
对了，不仅五万，你要是想继续读书，后面的学费也得自己赚够。否则不要跟我提读书的事。”
董老汉答应的干脆，董燕却听得心窝直冒冷气。
“爸，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呀。”
董燕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你若不是我亲生女儿，你压根就没有读书的机会。你上咱们沟里去看看，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能读完初中。
要怪就怪你投错胎，没投到富贵人家。”
董老汉说完头也不回地出门，董母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开。
让孩子哭一阵吧，哭完了就能接受现实，山里的孩子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摆在董燕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哪一条她都不想选。
她倔强地跪在堂厅，盼望着父母能心软答应。
董老汉已经下定决心，不是常人能改变的，他们也没有选择。
干脆直接把她关在屋里，饿她两顿，决心要给她点教训。
晚上，等两老都睡下了。董燕的弟弟董方偷偷给姐姐送吃的。
他爸也真狠心，说不给吃的，厨房啥也不留。还好他机灵，偷偷藏起了两个地瓜。
“姐，你跟爸服软认个错呗，这样饿下去也不是个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我想清楚了，我退学。
反正我成绩没你好，读了也考不上大学，早点出去打工，没人管还自在。”
他说的是真心话，听出去打工的人回来说，城里可多好玩好吃的，还有游戏机。他只见过公鸡母鸡，没见过游戏“鸡”。
要不是他年龄未满16岁，没有身份证，他早跑出去搞钱了。
董燕一边往嘴里塞地瓜，一边听她弟弟胡扯，这家伙纯粹是找打。
“你不怕被爸揍到屁股开花？你若是敢直接到爸跟前说这些话，我叫你哥，老大让给你当。
你的成绩虽然只是中上，但我问过你们老师了，说你玩性比较大，要是能静下心来，肯定考得比我还好。
开学你就读初三，初三是个关键期，可别掉链子。”
虽说父母偏心，家里什么好的都优先给弟弟，但是不影响她们姐弟关系。
“姐，我说真的，我真不喜欢读书。不像你，随便拿本书都能看进去，我看到书就头疼、肚子疼、眼睛疼......反正哪里都不舒服。我就不是读书的料。
再说了，我是男孩子，除了爸就我能顶事。
大不了，我先出去挣几年钱，等你上大学了，再供我去学个什么技术，听说现在有职业技能技术学校。或者，我一边打工一边自学也行。”
董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试图说服老姐，配合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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