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飒唇瓣止不住发抖。
她像掉进地狱里，周围都是恶鬼，每个鬼都在张牙舞爪，向她重复着刚才老人说的那些话.....
每个字，都是致命的刀子，将她所要坚持的信念，刺得鲜血淋漓。
“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父亲？他年纪大了，和您无冤无仇啊！”
老爷子不以为意，“你和我理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听过一句话吧？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如果哪天你父亲没了，那就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肖想本不该属于你的人，自食恶果！”
云飒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红着眼，说：“您不该这么对我父亲！现在是法治社会，岂容您草菅人命？”
“法治社会？姑娘，你还是太天真了。在真正的权势和财富面前，法律形同虚设。你知道吗？如果我想要一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自然会有人替我办好，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你就是叫全世界的警察来给你破案，都查不到我头上。
不然，以阿湛的实力，早就查到我头上了对不对？他一直没查到，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呵，你想用法治社会四个字来治我，未免太过自取其辱。”
云飒的世界观彻底颠覆了。
她不停流眼泪，苦涩的咸淌进嘴里，让她有些万念俱灰。
顾不得任何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
“老爷子，求您了，不要对付我父亲，他是无辜的！”
“可以啊，只要你听话，乖乖离开阿湛，离得远远的，彻底消失在他眼前，我不会动你父亲的，我还会对他好，让他下半辈子无上荣光，颐养天年。”
离开阿湛.....
云飒痴痴笑了声。
眼泪疯狂掉。
她跪着往前挪了几步。
伸手拽住老人的裤管，极尽哀求说：“老爷子，求求您，别拆散我和阿湛，求您了，我真的喜欢他，对，我爱他，我真的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求您成全我们！”
老爷子没有任何动容，冷冷说：“你觉得可能吗？”
“求您了！我保证，我会一辈子对阿湛好，对他忠诚，做他的贤惠妻子。我能为他付出的，绝不会保留。只求您，别拆散我们！没有他，我可能也会活不下去的.....”
云飒想起男人说过的话。
她的心像被凌迟，痛不欲生。
看着女人血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泪水，容老爷子终于慢慢皱起眉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
他也不是绝对的冷血残酷之人。
可人啊，有舍才有得。
优柔寡断，举棋不定，永远无法登上王位。
他要做那个杀伐决断之人，为阿湛扫清一切阻碍的绊脚石，铺平道路！
“飒飒，抱歉了，我真的没办法成全你们。就算你变漂亮了，也是杯水车薪，没什么用的。
你和阿湛最本质的不同在于家世背景，在于你结过婚，在于你年纪比他大太多。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投错了胎，怪你自己遇到了阿湛。
爱而不得，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问题。不是只有你得不到，我年轻时候爱的姑娘，我也没得到，懂吗？”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只知道，我真爱上了阿湛，求您了，求您.....”
云飒重重磕了一个头下去！
咚一声响，书房里荡起回音。
随着她不停磕头，回音连绵不断，如同战斗结束后的惨烈现场，响起的悲壮曲。
“求您，求求您，成全我和他吧，求您，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云飒不知磕了多少。
直到她嗅到血腥味。
眼泪早已模糊视线。
她像溺水的人，慢慢沉到万米海底，极致的压迫，让她根本喘不上气。
容老爷子拈着佛珠，闭上眼，下了最后通牒，“我最后说一遍，如果你选阿湛，那你父亲不保。若你想保父亲，那就悄无声息离开阿湛，做到让他死心，让他对你不再抱有幻想。当然，更不能让他知道，是我从中作梗逼迫了你！”
云飒笑了。
笑自己的可怜可悲。
笑这世间的不公平。
她做错什么了呢？
从小到大，她一件坏事都没做过！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
父亲和爱人之间，二选一，她要怎么办？
要她怎么办啊！
容老爷子站起身，“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选择。走吧，别浪费时间，赶紧去做。”
云飒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
血珠顺着眼泪滑进嘴里。
她嗤嗤笑了声，说：“您真狠毒！把我和他生生拆散，不怕遭报应吗？”
“我做的坏事多了去了，你这件都不算什么，若这都要遭报应，那我已经遭天谴了。”
云飒不再多言，像孤魂野鬼般慢慢离开了书房。
她一步步走出宅子。
直至来到大街上。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冰冷的空气，一点点渗进四肢百骸，将她所有的希望和美好，全都杀死。
心如死灰。
她懂了这种感觉。
眼泪疯狂掉着，脚步虚浮，她不知道前路是何方。
如果可以，她想就这么走下去，那就不用面对现实了。
原来，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不是她想，她坚持，她努力，就能做成的。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恍然未觉。
直到电话响个不停。
云飒终于如梦初醒。
她掏出手机，看到是阿湛的来电。
上面的备注是：老公（大宝贝）
泪水湮没她所有的哭泣声。
想起他一声声的宝贝和老婆，哪怕是叫她飒飒，都是那么甜蜜和幸福。
他爱她。
他明明那么爱她啊！
电话接通。
男人道：“宝贝，你去哪了？我回家了，怎么没看到你？”
云飒吸了吸鼻子，哪怕心里在下雨，也努力平静声音，说：“我在外面逛逛，等下就回去了。”
“你声音不对劲。”
“有吗？”
男人沉默片刻，说：“你声音哑了，在哭？”
“我.....”
“我就知道，你又哭了，你个小傻瓜，太爱哭鼻子了。在哪，我去接你。”
云飒失笑，“对，我是哭过，因为下雪路滑，摔倒了。嗯，我确实是笨蛋，是傻瓜。所以，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来接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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