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报告团长，林颖老师急电，电台监听到日军邯郸机场的敌机即将出动，目标极有可能是沙石峪，请团长做好防空准备。”于梦娅急匆匆跑到杨毅身边报告。
“什么？敌机来袭，糟了，我们没有任何防空准备，命令炮兵立即把火炮拉走，向鸡鸣山转移，炮兵分散开不要扎堆，命令儿童团中小班、女兵班、游击队教导队和矿工中队立即撤出阵地迅速向鸡鸣山转移，大班学兵配合游击队三中队利用战壕工事抢挖单人防空掩体，准备阻击日军，骑兵队向南北两个方向撤离躲避敌机，待敌机撤走后过来接应阻击部队。告诉所有人员如果遭遇敌机不要乱跑，要就地卧倒找掩体隐蔽。立即执行。”
杨毅脑袋上汗如雨下，脸都白了，鬼子飞机有多厉害，去年国军守卫集安时他领教过，步兵遇到飞机只有躲避，没有防空武器就只能被虐挨炸，直到鬼子飞机扔完炸弹，打光子弹飞走才算完，这期间死伤多少只能凭大运。
“团长，你快骑马离开这里吧，鬼子的飞机一到就太危险了。”
“是啊，爷，你快走吧，你可不能冒险啊，快走吧。”
“小毅，听姐的话，快离开这里。”
雨燕、柳杏儿和杨静都焦急的规劝杨毅。
“不，孩子们都在这里，我哪能逃跑呢，要走你们走，我必须留下，喇叭，你给我找一挺轻机枪，多搞些弹夹，我试试鬼子的飞机怕不怕子弹。你们要是也不走的话，就赶紧挖掩体，就着工事往一面挖个藏身的窝，能挖多深挖多深。”杨毅坚决不逃跑，其他人也没办法，只好赶紧拿着刚刚给炮兵修炮位的钢铲镐头抢挖防空掩体，没有趁手工具的就抽出刺刀匕首掏窝窝。
很可惜，邯郸机场离沙石峪阵地不到一百公里，十几分钟后，16架身上涂着红粑粑的飞机就呼啸而来，一枚枚炸弹落到阵地上战壕里，航弹的威力比步兵炮大几十倍，爬在战壕里，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颤抖，爆炸声震耳欲聋。
杨毅趴在只能藏起半个身位的地窝窝里，只等着炸弹落在身边撒手人寰的感觉实在太窝囊了，他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起捷克式轻机枪， 拉起喇叭，把轻机枪架在喇叭的两个肩膀上，枪口对着天空，看着飞机窜过来了就勾动扳机，两梭子子弹打光，连飞机毛都没碰着，他的眼力很好，看到机枪子弹的弹道都落在了飞机屁股后边，领悟过来，自己瞄着飞机打不行，飞机速度太快等子弹飞过去，飞机在就不在那个位置了，得朝飞机前行的方向等着飞机打才有机会，又换了个弹匣，杨毅开始等待飞机的到来，没多大会儿，扔完炸弹的飞机开始顺着工事扫射起来，一架飞机欺负地面没有高射武器，飞的极低，连续扫射把二道战壕打起一长溜烟尘，杨毅和喇叭站在战壕里，对着这架飞机的头部二三米的地方勾住扳机不撒手，二十发子弹组成了一个弹幕，敌机一头撞了进去，立时冒了烟，轰的一声扎进野地里，燃起了一个火球。
三个战壕都响起了振奋的叫好声，学兵和游击队员们有样学样，把所有的机枪都架了起来，跟天上的飞机对射，虽然打的没有章法，可三十多挺轻机枪不惜子弹的扫射，还是有倒霉的飞机被碰上，两架飞机冒着烟摇摇晃晃的向东飞去，一架飞机尾舵被打坏，迫降在峡谷东岸，飞行员被青木的士兵救了出来，其余飞机再不敢托大，只敢在四五百米的高空向地面射击，对战壕里的人威胁小了许多。
“团长，对面的敌人开始进攻了。”雨燕大声喊道。
杨毅向峡谷对面的路口看去，成群结队的伪军在前，日军的数个中队跟在后面，显然青木这家伙是想趁着日军飞机的掩护攻占峡谷西岸，建立落脚点，达到围攻自己部队的目的，好在横穿峡谷的道路宽度不过十几米，下面再多的敌人也施展不开，上面沿岸的人却能展开打击谷底的敌人。
“让掷弹兵分布在道路两旁的沿边，向沟底的敌人投掷榴弹，拉几挺重机枪过来，封锁路口，轻机枪继续对空射击，告诉机枪手们尽量往飞机前头打，直接喵飞机不好使。”杨毅向身边特长班的学兵吩咐道。
命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接着孙玉明和柳铁柱跑了过来，孙玉明焦急的对杨毅说道：“团长，敌人的空袭对我们造成的损失非常大，学兵和游击队员们死伤有二三百人了，两门步兵炮都被炸毁了，迫击炮也损失了多一半，最可惜的是炮兵牺牲了十几个，我们再也承受不住新一轮的敌机空袭了，还是撤到鸡鸣山吧，山上有防炮洞和坑道，敌机奈何不了我们。”
柳铁柱也劝：“是啊团长，在野地里我们对飞机太吃亏了，还是撤退吧。”
杨毅听到数百人伤亡，心疼的脸都变形了，怒吼着：“不行，我今天跟青木元仁死磕到底了，命令所有撤退的部队返回来，抢救搬运伤员，把迫击炮调回来，我他妈的不跑了，我要搞死这帮日本鬼子为死伤的战友们报仇，谁也别劝我，谁怕飞机谁走，我不拦着反正我不走。”说罢把机枪还给喇叭，拿起马四环向峡谷边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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