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就在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无家可归。
即便她当真舍了他们,仍要飞蛾扑火去爱一个死人的灰烬,他也决定了,此生奉陪到底,绝不提前撤离。
这出戏,既是演给王瑜看,稍加平复他的气恼,更是演给外人看,以解救安庆窑的困局。他不是不为安庆窑焦心的,只换作是他,或许也会和梁佩秋一样选择。
毕竟,他喜欢的也恰是她那份赤诚的良心。那是属于她自己的,没有梁秋亦或梁佩秋任何附属意义的,最为纯粹本真的意愿和野心。
或许谁都没有发现吧?王云仙以为,那才是一个少年人最宝贵的部分。似他,早在徐稚柳被逼着向安十九低头的那一夜,就已经蜕变成一个庸人了。
非庸人不好,庸人组成了世俗,堆砌了善恶,可即便是生活在至暗处的庸人,也会想要触碰阳光吧。
那是一种本能,本能的注视,本能的艳羡,本能的钦慕。
这时走远的梁佩秋,完全没想到王云仙还有那样多的心理戏,一心记挂着阿鹞。王云仙既说了担心她病急乱投医,想来阿鹞当时情况不太好。这么一想,她的步子越发快了起来。
临到湖田窑门口,正好和张磊遇上。她赶紧将事情解释了一遍,门房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不等张磊开口就先说道:“小姐下午就出门去了,至今还没回来。”
梁佩秋和张磊一对眼,心知不好,立刻分散去找。
不出片刻,湖田窑涌出一帮窑工们。这时候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他们先是围了安十九的私宅,随后又去敲县衙大门,闹得整个小镇都沸腾起来。
临近宵禁时分,得益于王云仙日常在景德镇行善积德,那帮二世祖透露了消息,湖田窑的窑工们又轰轰烈烈围住了鹤馆。
只是,鹤馆森严,没有令牌,谁也无法出入。
强闯倒是可以,只这么一来,势必撕破脸皮,届时阿鹞一个女儿家的名誉毁了不说,湖田窑纠集闹事的罪名也将板上钉钉。
梁佩秋及时拦住张磊,深思之后,不得已再次求见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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