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换掉我的书法？”
沈慧茹那一双凤眼挑高，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熟络的表情。
顾青墨微微含笑：“当然是因为我觉得哪怕我得到皇后娘娘的赞赏，也是不配，唯有沈姐姐你，才配得上。”
沈慧茹呵了一声：“你倒是会说话。”
顾青墨低头，莹白的月光将她侧颜照的半明不暗的，沈慧茹只听见她底底的嗓音怀着几分幽怨说：“其实，不怕姐姐笑话，我在家中是庶出的女儿，从小就不受人待见，父亲不喜，母亲有自己的女儿，尤其是家中长姐厉害，从小就是活在长姐的光芒之下，青墨也从不敢出什么风头……”
欲言又止的闭了唇。
沈慧茹回想起自家那几个庶妹的处境，一时间倒是信了顾青墨的话。
自古长幼尊卑，嫡庶分明的礼教是刻画在了人命骨子里的，在这个礼教分明的时代，鲜少能有人家把正妻生的和姨娘生的一视同仁。
沈慧茹挑了挑眉：“妾生的就是妾生的，怎么也比不得正妻生的重要。怎么，顾国公不是据说一向待子女宽厚吗？也会在意嫡庶尊卑？”
明知沈慧茹是嘲讽，连带着顾国公也踩了一把，顾青墨却不敢反驳，只是把头低的更低：“沈姐姐是明白人。”
这番恭顺的模样让沈慧茹看顺眼了不少，她顿了顿：“在家中你不敢出风头，进了宫为何也不敢出风头？你若是能得到陛下青睐，一朝封妃封嫔，哪怕你是庶出，还不是得的顾国公的另眼相待？”
顾青墨收到了惊吓一样仓皇看了沈慧茹一眼：“沈姐姐，青墨进宫就是来凑个数的，这等姿色，这么敢指望封妃封嫔？”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沈慧茹冷笑一声，旋即沉了面色，冷斥一声：“顾青墨，你还敢骗我？当我沈慧茹是傻子不成？”
顾青墨惊慌抬头："我没有，姐姐，我……"
夜里寒风萧瑟，沈慧茹笑的更是冷：“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你说你不喜欢出风头？不指望封妃封嫔？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以及昨儿个去凤凝宫拜见皇后娘娘时那打扮的俏丽的模样！只是来凑个数的？来凑个数你打扮成这样给谁看？”
顾青墨没想到居然被看穿了小把戏，一脸惊慌无措，忽然，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沈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被人知道了心思传到我父亲耳朵里……”
沈慧茹在旁边坐下来吧，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演，继续演！又关你父亲做什么？”
顾青墨两滴清泪顺着脸庞滑落，楚楚可怜到了极致：“不是，我没有演，我也是有苦难言啊姐姐。我之前就说过，我父亲他很在意嫡庶之分，所以在家不允许我们庶女抢嫡女风头，进了宫也是如此。青墨虽然不甘心，可父亲的命令却不敢不从。”
“你那长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沈姐姐可别忘了，同我进宫的还有一个顾青青，她正是我叔叔唯一的女儿。我父亲可是将她当眼珠子一样看待，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顾青漪自进宫以来就出奇的低调，沈慧茹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顾青墨一提醒，她才回想起来是有一个叫顾青青的，不过没甚存在感就是了。
她眯起眼睛，夜风撩起她长发，越发衬托的容颜俏丽倾城："哦？所以，你父亲的目的是要将顾青青扶持上宫妃的意思？而你，就是一个凑数的？"
顾青墨比了比眼睛，极为难受地点头：“是。父亲希望青青能封妃封嫔，好让叔叔在天之灵感到慰藉。”
这倒是父亲口里那个老古板该做出的事情。
沈慧茹冷笑一声："就凭她？"
顾青墨讶异的睁大眼睛：“虽说有父亲的保驾护航，可是青妹妹的确比我有资格，沈姐姐没发现，她长得很美吗？”
"很……美？
岂止是美，她的美胜在气质，站在角落里不问不动，却仿若一束空谷幽兰一样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一袭淡青色的长裙，硬是传出了冷冷清清的暗流涌动。五官是一种缥缈的美，精巧的眉眼间回荡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清冷，然而，这样一个看似柔柔弱弱的美人儿，当她凝聚过来时，双眸中的幽沉无形中带着迫压。
沈慧茹忽然觉得有密密麻麻的寒意从脚底板爬上来，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气息遭到重击，一下子就荡然无从。
等反应过来，沈慧茹就觉得整个人从冰窖里走了一圈，这么这样锐利的眼神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秀女身上，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沈慧茹感到荒谬，同时又隐隐产生了些危机感。
顾青墨说的没错，顾国功降低拍都压在顾青漪身上不是没有道理的，以前她太低调，沈慧茹没有去在意一个总是低着头的秀女，可如今特意去留意了才会发现，原来真如顾青墨所说，这个顾青青的确要比顾青墨出彩许多。
沈慧茹眯长了凤眸，再次朝着顾青漪的方向看过去，对方却已经低着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顾青漪不是没有感觉到沈慧茹眼里的审视，她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沈慧茹，所以没来得及收敛眼神，这倒不是个善茬儿。
顾青漪将沈慧茹那一记眼光记在了心里。
今儿个是例行的上午学习礼仪，她们这些眼神间的暗流涌动无人察觉，云姑姑在前头说：“昨儿个，各位小姐的书法深的皇后娘娘的喜爱，皇后娘娘已经将此事禀报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甚是欣慰，这不，再有几天就该开春了，太后娘娘也想要见见各位。”
见太后？
顾青漪微微挑眉。
她倒是记得太后是个慈祥的老人。
众秀女正面面相觑，云姑姑拍了拍手，忽然说："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到时候会在宫中常青园举行百花宴，届时会请各位有诰命的太太以及官家小姐们进宫一聚，到时候也会让众位小姐出席，不过太后娘娘希望你们能编排一支舞，让人看看各位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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