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也终于让所有人从族长家移开视线。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注意到，原来除了族长家死了人，这次十族老家也死了人，死的还不是别人，就是十族老。
但十族老家怎么这么安静？
就是受伤的人家都哭嚎着，咒骂着，怎么人都死了，还这么安静？
慕娇娇看向十奶奶。
她亲眼看见，周野引导流匪袭击十叔公的时候，十叔公一把拉过身旁的十奶奶推出去挡斧头。
如果不是周野反应快，用石子打偏流匪手里的斧头，十奶奶脑袋就得被砍开。
十奶奶摔倒后，就眼睁睁看着十叔公被流匪一斧头砍在了脖子上，又被族里好不容易追上来的一个黑影，一刀解决了流匪。
反应过来，十奶奶也不知道咋想的，把十叔公拉到地上一旁的席子上，直接用被子盖上了，正好火堆点燃，慕娇娇开始指挥，十奶奶转身拿着锄头加入了族人，开始反抗流民。
如果不是尘埃落定，小孙子想叫爷爷起来去看看族长家，都没发现，自家爷爷不是受伤休息，而是死了。
正好一抬头看见自己父亲回来了，就跑过去喊了这么一嗓子。
反应过来，慕河跟头把式爬起来，就朝着自家跑过去，扑到席子旁，跪着揭开被子，颤抖着手探了探自家爹的呼吸。
没有。
又停了好一会儿。
还是没有。
死了。
真的死了。
慕河瞪着眼睛，握紧手，伸着脖子，青筋暴起。
“爹！”
一声声泪俱下的嘶吼，让周围人心里都不舒服，尤其那些逃荒前，村子里死人的人家。
想着亲人的死亡，忍不住呜呜呜的哭出声。
离得近的本想安慰两句十奶奶，可十奶奶一句话不说，就是静静收拾家里的东西。
众人只当老太太是太悲伤上了，悲伤的已经没了反应，尽量让自己表现正常，幻想这些没发生，十叔公还在。
这种情况村民们都见过。
慕娇娇看着老太太收拾的东西，眼底眸色闪了闪。
现在的十奶奶并不是十叔公的原配，而是继室，长子慕河是原配的孩子。
和她家的继奶奶不同，十奶奶是典型的好女人好人，性子软和，善良，不苛待继子，更何况还有十叔公这个聪明人，把老太太拿捏的死死的。
十叔公给自己的长子打算好了一切，就是十奶奶和她生的几个孩子都是为他大儿子服务。
而慕家的童生正是这个慕河的二儿子。
举全家之力供出来的人。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吸十奶奶儿女的血供出来的。
看着老太太干的事儿，慕娇娇笑了。
慕河确实和十叔公父子感情深厚，否则也不会这么伤心，都没注意到老太太的小动作。
里正和旁边的张族长看慕娇娇这看戏的模样真的是无语。
“你都是代族长了，就这么看着。”
慕娇娇笑笑。
“人家自家的事儿，只要不伤了族中利益，不伤了自家氏族的名声，就是族长族老，也不应该掺和才对。管的太多，太操心，短命。”
身旁几个老头剩下的话全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得，表情一脸的便秘。
慕娇娇察觉到慕河的童生儿子慕青山注意到十奶奶的动作了，耸耸肩，叹口气。
“看来今晚是彻底不能休息了。”
旁边几个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慕家还有的闹。
官差确定了这边不会再影响流放队伍，看了一眼周围乱糟糟的慕家，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了。
都是些污糟事儿，他也没心情在这边听，还不如回去报告完好好休息，白天上午还得赶路。
里正和各家族老暗暗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都当做没看见，就是慕娇娇也是。
几个不关心这些的族长等官差走远了也和里正还有慕娇娇打了个招呼，转身回去休息了。
如果在村里，大家可能还会看看，这会儿逃荒，自家顾着自家的事儿。
最后只剩里正和爱看热闹的张老熊。
慕娇娇也没撵俩老头，说不准一会儿还用得上人家。
在慕青山和慕河说完话，慕河气冲冲站起身来的时候，慕娇娇溜溜达达的走了过去，无意中挡住了慕河去找十奶奶的路。
周野就跟幽灵似的，把刀还给了一脸嫌弃的菜头，就跟召唤兽似的，知道慕娇娇需要他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慕娇娇身后。
慕娇娇走过去里正和张老熊还没觉得啥，结果下一秒，周野就跟幽灵似的，从俩人旁边飘过去了。
把俩老头吓得……
俩老头捂着心脏，张老熊指着周野，看着里正。
“这小子啥时候来的？”
“不知道啊！”
慕娇娇倒是注意到了周野，低头嘴角扬了扬，又快速压了下去，调整好表情才抬头。
满脸严肃，目露悲伤的看着慕河，语气哀伤。
“大河叔，节哀。”
说着，行了一个拱手礼。
起身时又看向慕青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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