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修可不会什么阵法。”
云辞翻看着蛊虫，目光晦涩：“多亏这个阵，让我有机会抓住他们滑溜的小尾巴。”
这个蛊虫是她第一次中招的迷心蛊，自然还记得中蛊后的感觉。
阵里能察觉到的活人也就她和仲长煦两人。
云辞捏起仲长煦袖子看了眼，并没有在他手腕看到红线似的痕迹。
“这蛊虫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为了确认，她问道，“刚才有没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或者什么东西钻进身体了？”
仲长煦匆匆扫了眼她沾了血的剑：“没。你自己没事吗？”
“小伤。”云辞放开手，“你没中招，那就说明这个阵法里使用灵力就会引来蛊虫？”
妇人脸对着怀中的婴孩，视线却紧紧锁着云辞的身形，仿佛并不在意仲长煦的动作。
被这么盯着，云辞没什么机会处理那些蛊虫。
不会破阵，又不能用灵力，仲长煦很识时务的没有逞能要召唤自己的契约兽。
只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白色的小葫芦递给了仲长煦，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圆润玉石。
“鬼市里你见我用过这个葫芦。”云辞指着那玉石说道，“引出蛊虫后把这石头丢进去就行。”
因为不知道这里有多少蛊虫，剂量也就没明说，看着倒就行。
仲长煦接过东西，一口气跑离云辞，又将葫芦打开往身前的空地上撒了把粉末。
血红的阵法立刻亮起，云辞连忙去推算生门的位置。
锁魂阵里养的魂魄被洛娘子半路劫走，以至于现在阵法里，除了那抱着雷击木隔绝探视的阴尸妇以外，并没有瞧见什么鬼魂。
倒是便宜了云辞，此时可以心无旁骛地去破阵。
那边撒过粉末的土壤开始有了动静，悉悉索索地爬出背上带着白线的虫子。
仲长煦眼也不眨的将手中的玉石丢进了虫群。
如鸡蛋落地，玉石表面被摔出几道裂缝，随即难以言明的清香伴随着白色液体一同从玉石里流淌出来。
如薄纱般将地上那些红色的虫豸笼罩。
细微的撕咬声响起，仲长煦这才瞧明白玉石里也是群白色的蛊虫。
云辞算出了破阵之法，迅速抽剑执诀。
忽略了旁人的妇人这时却有了反应，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语气带着几分温柔：“小丫，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不认识娘亲了吗？”
“娘？”云辞惊讶出声，字眼像是带着刺一样，差点将她的心戳出洞来，“我活了这么久，可真没听说过我娘亲还在世上。”
红艳艳的指甲擦过唇瓣，最终接住眼眶滴落的泪珠：“娘知道你这是气娘没有陪在你身边，但那是有原因的。”她张开双臂，湿漉漉的眼中，温柔快要溢出来，“阿辞，让娘亲抱抱你。”
月光将这个妇人身形照得有些模糊，和小云辞梦里期待的娘亲一样，温柔柔的要抱玩累归家、脸上还带着泥污的孩子。
若云辞中了迷心蛊，或许还真会被诱惑着想去感受感受一下女人怀抱的温度。
可惜没有。
旁边还有个极其会破坏气氛的仲长煦：“......你还有娘？”
一句话成功将云辞和妇人堵的没话说。
“你真当我是从石头肚里蹦出来的不成？”云辞笑骂出声，半张脸却阴恻恻的，只有一双眼睛黑沉，“不过一具活死人，也有脸做我娘？”
随着她说完，有一声极其低弱的声音从她胸膛响起：“娘......”
云辞低头，有个白胖胖的小婴孩正挂在云辞肩颈处，这一垂头，正巧和它对上了眼。
婴孩开始长大嘴哭泣，眼珠随即扩散，染黑了整个眼眶。
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翻涌，连带着一些不属于云辞的记忆在她眼前闪过。
雕了松鼠莲花的床栏上沾了一行鲜血，和旁边垂泪的红烛一样，滴落在捂着肚皮的手上。
晃神的功夫，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婴童挂在云辞身上。
“娘......”
“我要娘亲......”
“......娘亲，我要娘亲抱。”
那些婴孩有大有小，无一例外都是女童。
被抛弃在深山里死去的女童。
惨白的尸身上还留着死前被野兽啃食的痕迹，皮开肉绽的，并不完整的脸哭丧着，巴在云辞身后，朝着那位妇人伸出手，喊着要找娘。
脚下土地还在源源不断地爬出婴童。
那妇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好孩子，都来娘的身边。”
“云......”仲长煦想要去救，刚一迈步，原本坚硬的土地变得柔软，吞下半边小腿，越挣扎沉的越快。
有东西透过土壤钻进了他身体里，在满是灵力的经脉中飞快窜动。
竟还有一只蛊虫！
有一个婴童爬出来捂住他的嘴鼻，不让他说话：“男人，坏。”
阵纹越来越亮，将妇人身上的单衣照的血红，青白的肌肤也有了血色。
乱糟糟的长发梳得顺滑，还戴上了金钗流苏之类的饰品，脸上的胭脂再搭上那一身红衣，宛如一个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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