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把图书馆里的灯都给开了，晚上睡觉也不准备关。
手机看看监控，一切正常，空调风吹过来凉飕飕的，像是敷了一片冰面膜。
一点了，她累过了头，睡意全无。
脑子清醒地，可以准确说出，七八月，两个月，哪哪天，几点钟，她和陈斯屿见了面，分别在哪，分别多久，从头到尾，一个不漏。
这记忆力得了陈斯屿真传，所以，只能用在他身上，别的地方不行，别的地方还在丢三落四，忘东忘西。
夏笙把书收了，控制自己明天再看，这书土的上头，再看下去，她真的得今晚通宵。
逛逛微博，刷刷蜂蜜屋，几个APP轮流切换，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夏笙非但没能成功入睡，还比一个小时前更加精神，精神到放首嗨歌，能立马舞上一段。
她有点口渴，起来喝了杯水。
喝完，拿上手机当手电筒，去后面学堂上厕所。
开门锁门的声音不大，进到多功能学堂也是悄无声息，夏笙怕吓到人，更怕被人吓。
不过她吓到别人的可能性更高一点——纯白色睡衣，长袖长裤，乌发散落在耳后，松垮地扎成一束……
夏笙进来后，把手机手电筒关了。
学堂里开着廊灯，虽然没那么亮，但正常走路完全看得清。
她要左拐，穿过一二号宿舍。
起初，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不太正常的嘤咛……
夏笙以为，有小猫卡在门缝里了。
她低头找寻着走近，等她听到另一道急促的声音，她才知道那是什么——
“叫我什么？嗯？”
“老……老师……”
“不对！”
“老、老公啊——！！！”
夏笙脸色惊变，皱眉紧锁，表情像吃了隔夜馊饭一样恶心。
高欣欣和朱铁军搞在一起了。
如果是听别人说，这两人的八卦，夏笙一定配包瓜子，坏坏地看戏。但现在，她是目击者、旁听者，她只觉得想呕……
“嘘，小声点。”
朱铁军还留有三分理智。
高欣欣则是完全不想管了。
“没事……大家都睡了……”
站别的地方听，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楚。
可夏笙就在门口。
里面的动静，隔着扇门，清晰入耳。
床板“吱嘎吱嘎”的响。
从恶心到忍着恶心，夏笙抱起手臂，留在原地，没有离开。
她晚上，还和馒头说，她肯定不会吃亏。
谁想到，高欣欣早就勾搭上朱铁军，要不是她今天正巧撞见，那后面，自己怎么被这两个人整，她都不知道……
坏人不是由天收，而是由更坏的人收。
夏笙拿起手机麦克风，对准门缝，录了一段——
“老师，你……不……”
“又叫错了，该罚！”
“老公，老公——！！！”
“高欣欣，要是你出轨被你男朋友发现了怎么办？嗯？”
“别提他……这会别提他！”
“……”
夏笙翻着白眼听完，觉得这两个人有病，还都是治不好的那种大病。
她看差不多了，摁了“暂停”，先去上了个厕所。
从厕所出来，路过，再一次听到门里的对话——
高欣欣夹高声音，求着朱铁军：“再来！”
朱铁军为难道：“行、行吧。”
夏笙又被恶心到。
要是把这对话告诉馒头，馒头能把宿舍的床板笑塌。
一个枉为人师，一个道德沦丧。
绝配。
夏笙收起手机，准备回图书馆。
没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右手边，三四号宿舍的方向。
听的不是很清楚，但确确实实有人在讲话，而且，声音是一男一女。
夏笙警觉地打开录音键，走过去——
“我该回去了，高欣欣去了这么久，快回来了……”
“别走，她没个两三个小时，不会回来的。”
“她怎么和朱老师搞上了？”
“两礼拜前吧，两个人天天微信聊天，一来二去……”
“那你……什么时候和她说分手？”
“暑假过完，开学后，怎么了，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也不是……你有信心处理好吗，她发起疯来，怕是大家都别想好过……”
“你想多了，她有那么多把柄在我手里，只会是她一个人不好过。”
“你不也有把柄在她手里，不然怎么威胁的你，和她复合？”
“嗯，她不知道，同居这段时间，我早找到机会，把证据销毁了。”
“她有你的什么把柄啊？”
“没什么，就是上学期我考试作弊，谁考试不作弊？”
“……那她手里都没你把柄了，你还和她同居……”
“一次两次玩弄我的感情，我肯定要让她脱层皮，再分手……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暑假，我花了她十万……”
“多、多少，十万？”
“当时说好了，答应和她复合，她就给我买块表，然后再是鞋子、衣服……”
“你真行……”
“等我宝贝，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
“那当然，你这么好，我也想早点名正言顺的和你在一起。”
“嗯嗯。”
“……”
听了有个三分钟，夏笙中断录音，闪回了图书馆。
有空调的清凉，和没空调的烘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锁好门，重新躺上折叠床，眼睛半眯起整理手机里的录音，慢慢消化，今晚撞见的两对——
高欣欣和朱铁军。
郝浩和……温芯。
夏笙捋了遍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差点没把她脑子干烧——
高欣欣和郝浩复合后，出轨了朱铁军，郝浩知道装作不知道，背地里勾搭上了一直喜欢他的温芯……
半夜吃瓜的难过，就是找不到人分享。
夏笙怕这个点找馒头和小梨，她们会担心她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明天一早讲，比较合适，这样，能带她们吃一天的瓜，缓解背井离乡，在外写生的焦虑。
夏笙憋得好辛苦，一颗躁动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亢奋异常，离入睡越来越远。
她停留在微信界面，一会儿点开群聊，一会儿看看陈斯屿。
来来回回，瞎点了好多次，突然间手滑——
点到陈斯屿头像，不小心拍了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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