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秀在房间里听着女儿的嚣张话语，气不打一处来，不顾自己身体不好，撑着走出来，对着大美怒吼。
“平时我惯着你也就算了，今天有客人在，你也这么没礼数，就不怕小富人嫌弃你？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吗？”
“娘，你可真势力，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女儿！”大美冷着脸，“我可真瞧不起你。”
张振秀每当听到这话，脾气就软了下来，温柔地抓了抓大美的胳膊，“女儿，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大美狠狠地甩开了张振秀的手，“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个贫困的家庭里，你有很大的责任。”
“你要出生，我也没办法呀，你别耍脾气了，娘今天高兴，明天让你爹给你们买点吃的，好吗？”张振秀无可奈何，她知道孩子们对她的敌意。
“你每次都这样哄骗我们，我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吃你这套了。”大美幽怨地掩面而泣，“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多么失败，说过的话没有一次兑现的，我们也明白了，你自己都害怕爹，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怕得很，只会拿我们开涮。”
“大美，你爹力气大，我力气小，打不过他。”张振秀怯弱地说。
“出生在这里，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大美打了一下门，“你们的事自己处理，我不会参与的。”
“你......”张振秀气急攻心，张雨珠赶紧扶着她回去并施针。
“大美，人的出生是没办法改变的，做人子女，就应该好好孝顺自己的父母。”张老婆子不想大美跟张振秀像仇人一样，好心劝说，“跟娘家相处不好，以后在婆家受到欺负了，就没人替你出气了。”
“这么穷的家，如此懦弱的娘，这样可恶的爹，我才不想有任何联系呢。”大美阴冷着脸，“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把控，你们不要再劝说什么了。”
“一个毫无父母之心的人是没有前途的，你的人生注定是悲剧！”张老婆子摇摇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我的外孙女就是这样子的不堪，还不如不来呢！”
“我们也不欢迎你！”大美的笑声完全不符合此年龄阶段的纯真。
“造孽啊！”张老婆子被刺激得差点晕厥，是李怀渊扶着她。
“走！”大美甩了一下衣袖，回房间继续刺绣了。
李怀渊看着紧紧捏住他手的张老婆子，温柔地询问，“祖母，你没事吧？”
“我没事！”张老婆子叹了一口气，“大美心肠坏了，人也就没用了，你去把稳婆叫来，先让她把那个孩子带走，再想办法去小富人那儿，让他们断了娶大美的心思。”
“好，我这就去办！”李怀渊扶着张老婆子坐下后，就去找稳婆了。
稳婆抱着母婴回来，交代张振秀要好好休息，就把男婴抱走了。
“姑姑，你煞费苦心地编造这个谎言，有没有想过未来，小表妹愿不愿意？”张雨珠轻轻摸了摸女婴的脸，“长得如此可爱，却要隐去性别，成为家中栋梁，得失去多少乐趣？”
“雨珠，我知道你不赞成我这样做，可是，你不会懂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在生儿子方面有多绝望。”张振秀回想到过往被人耻笑，心就很痛。
“我确实不懂！”张雨珠坐下来，“生不了儿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把女儿养好，一样有人养老送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可能都不会回娘家了，始终要有个儿子的。”张振秀表面上虽然很淡定，但心里也害怕真相被揭穿，突然大胆地问，“雨珠，你会医术，那肯定有办法让我生儿子的吧？只要我真的生了儿子，这个女儿哪怕被揭穿了，也没事。”
“你还想生？”张雨珠不可置信地回头，“你都知道你四十多了，生了那么多孩子，这个孩子险些要了你的命，你还敢生？”
“那能怎么办，有一个儿子想要两个，三个四个的，你姑丈不停止，我就得受着。”张振秀确实不想生孩子了，感觉自己都快死了。
“迂腐至极！”张雨珠气愤地站起来，“姑姑，你这人生，可真失败！”
“雨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同为农女，没有高低贵贱，走的都是一样的路子，我只盼着你能够遇到好男人，就可以摆脱我的宿命了。”张振秀眉目自信，仿佛看清了张雨珠的未来。
“姑姑，你错了，农女也可以脱离宿命，遵循内心，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张雨珠不认可张振秀的想法，“你困在小山村，并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做女医，这可是有俸禄的。”
“女人为官是不可能的！”张振秀不相信张雨珠的话，“你还是脚踏实地，做个贤惠的女子，将来好好伺候公婆，服侍丈夫，才会有一席之地。”
张雨珠知道自己跟张振秀没有共同语言，叮嘱她好好休息，这就出去了。
李怀渊走过来，“姑姑怎么样了？”
“无大碍！”张雨珠神情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早点休息吧！”
这里一共四个房间，张振秀跟刘清水一间，大美、二美到了婚嫁年龄，各自一间，其他八个女孩共用一间。
张雨珠自然不会跟八个孩子在一起，想到大美脾气古怪，还是敲开了二美的房门，笑呵呵地问，“我可以进去睡一晚吗？”
“不可以！”二美推开她关上了门。
“什么？”张雨珠愣住了，“二美，你让我进去，我可以给你住宿费的。”
“别喊了，她们不会让你住的。”李怀渊走过来，跟她并排而站，把大美顶撞张老婆子的事简单说了。
“果然贫穷是有原因的！”张雨珠了然，“那我祖母跟向阳呢？”
“他们在隔壁住宿！”李怀渊神色复杂，“亲人比陌生人还可怕。”
“那我们也去隔壁睡一觉吧！”张雨珠实在是困了，就想躺下休息。
“大家都睡了，你去打扰他们做什么？”李怀渊就想陪着她，“前面有个茅草屋，我们可以去那儿过夜。”
张雨珠静静地看李怀渊，这小子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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