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飞雨本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述，但她既然问了就还是脱口而出回答道：“怨海在流芳大陆与灵界交界处。”
“堕入怨海的人……也不能说是人。”
“反正进去了就很难出去。”
铺天盖地的怨气震慑着外面的人时，也镇压着她们。
“里面，本来最开始不是怨气。”
“只是普通的一个地方，给没有埋尸之地的人一个归处。”
“但死人多了，争端也就多了。”
“死后不愿转世投胎的人来了这里，生前得罪了人的人也被扔进了这里。”
“都不甘心啊，自然而然就成了魂修。”
“但是怨海中只有死气怨气，不好修行呢。”
“不像灵气那样可以滋养魂魄。”
“我们又出不去，要不是能忍，像那些怨海里待不住的，早就转世去了。”
赤飞雨慢慢诉说着，扶着沈明心小步小步地走。
见她认真倾听，又是不知为何，突然心痒，故意放低声音，做怪表情吓了她一下。
“怕不怕？”
沈明心:“……”
“忍什么？”
她专注在她的话里，只问怨海。
她们出不来，心有不甘。
那忍什么，出来的契机是什么？
赤飞雨：“……”
有点颓废，感觉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她怎么就这么冷静啊。
赤飞雨“哼”了一声，继续道：“还能忍什么？找机会出来呗。”
“我们在里面，就喜欢那种……啧，也不是喜欢。”
“就是需要那种，死在怨海里还没有产生什么怨气，魂魄也早早地自愿投胎去了，只留下一具刚死不久的躯壳。”
“就需要这种。”
“等我们占了肉身，用魂力滋养一段时间，有了活人生气，就能更好修行，出了怨海呗。”
“我这具身体，就是赤飞雨……她不知道得罪了谁，被扔了进去。”
“问她也不说，但想来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只答应了她要送赤心门的人过来。”
“别的我可没说。”
“……那沈蕴呢？”
静了一会儿，她话音落下没多久，沈明心就再次发问：“她怎么样了？”
赤飞雨：“？”
她快气笑了，“我这么惨了你不关心关心我？”
心怀不甘，在怨海中等了几十年。
好不容易找了个合适的身体，还被沈蕴先抢到手了。
气煞我也。
怎么这种时候，她还在问沈蕴啊？
赤飞雨气的松开她就往前走。
沈明心在她身后追不上，就慢慢道：“嗯，辛苦了。”
“请问她怎么样？”
赤飞雨：“……”
她“呵”了一声，没好气道：“不知道，她早出来了呗。”
“我比她晚那么长时间，哪能知道她去哪快活了啊。”
沈明心静。
她低下眼睫，呼吸突然感觉也有些疼。
赤飞雨本是松开了她，正生气的往前面走了好几大步，可等了一会没听见后面再传来声音。
她还不放心的回眸看去，见少女正垂着眼有些失望的盯着地面。
“诶——”
赤飞雨败下阵来，回去扶着她，心里骂骂咧咧。
嘴上生硬问道：“你这身体跑那么远，图什么啊？”
看星汉学派的人对她的态度，应该挺在意她的。
不是敌对的那种在意。
所以赤飞雨不解，她虽然没能看透沈明心的真实模样，但却能知道她的魂灵是没有设下任何防护的。
那既然如此，星汉学派定然早就识穿了她，可他们选择不伤害她，那她跑什么？
好好的星汉学派不待，跑去危险的地方，是图什么？
赤飞雨的问题，沈明心没有回答。
她吞下一颗丹药，不再走了。
此处荒无人烟，她随意坐在路边。
问：“你就只知道这些事吗？”
赤飞雨刚坐下身，就感觉像被烫了一下般。
“……当然不是！”
她从几十年前，早在沈蕴初露头角的时候就听过她的名字。
虽然当时还挺欣赏的，可谁能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孽缘。
赤飞雨有些牙痒痒，还是没好气问：“你这么在意她做什么？”
“论当年，我也不差啊。”
她做过的事，可不比沈蕴好到哪儿去。
如果说沈蕴是离经叛道，那她就是——
啧。
赤飞雨想了想，决定不给自己套上污名。
“我可厉害了。”
沈明心望着前方摇摇头，却是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至求真宫之后我们就分开。”
“现在，你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沈明心一直在听着赤飞雨的话飞来了这里。
此时夕阳将落，荒山野岭。
沈明心转过眸去看她，赤飞雨注视她，站起身来。
她慢慢勾起唇，自信一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年我可是来过这里。”
“这里有一个传送阵，可以直接去到——”
“……下一座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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