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君坐在卫生间的浴缸里,她的头发披散着,满头满脸的菜和油。她慢慢地将头高高昂起,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泪水逼回去。
陈月君吸了吸鼻子,讪笑一下,伸手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从花洒洒下,她双手紧紧捂住双眼,瘦弱的背轻轻耸动着。
……
夜里十二点,聂莉突然醒来,穿着睡衣走到客厅,嘴里嚷嚷着,“饿死我了,有没有人管管我呀!饿死了!”
陈月君和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聂莉的声音,忙拧开身边的台灯。
聂莉冲到陈月君面前,在陈月君身上重重地打了一下,“你们这些坏人,要饿死我吗,为什么不做饭。”
陈月君忙抬手挡了挡,手臂被聂莉打的通红一片,她忙哄聂莉:“妈,太晚了,饭店没开门呢,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好不好!”
“谁是你妈,你别乱认亲戚,都落夜了,怎么不做饭?还出去吃,你又想骗我的钱对不对,我知道你,你这个人真的坏的很。”
“可家里只有剩菜,没有饭了呀,要不我给你蒸几个包子吧,好不好!”
“你说什么呢?谁晚饭吃包子的,谁晚饭吃包子,你这个保姆太会偷懒,又浪费食物还想骗我,走开、走开,我要找我爱人去,走开!”聂莉甩开陈月君的手,朝厨房走。
陈月君无法,只得跟着聂莉走进厨房,她拉开冰箱门,指着冰箱对聂莉说:“你看,冰箱里没饭了是不是,只有米糕和包子,要不要我给你蒸一点。”
聂莉手快,从冰箱拉出一碟剩菜,举到陈月君面前,“这是什么,你这个人真的太坏了,真的太坏了,你还撒谎,你就是想饿死我,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一碟子菜,朝陈月君头脸泼过来,碟子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聂莉泼完陈月君,看她没有反抗。聂莉拍拍手,得意的叉着腰,“让你欺负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别以为我家人少,你们这些人就想欺负我。”
陈月君抽出纸擦了擦脸,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全哽在喉头,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陈月君逼自己努力地深呼吸,几个呼吸后终于平静下来,她伸手去拉聂莉:“聂老师,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好不好,我等会儿给你弄吃的,好不好。”
聂莉退后一步,躲开陈月君的手,“你别碰我,你是谁啊,这里怎么弄得这么脏?你怎么在我家?”
陈月君实在不忍心叫醒陈亭舟,但她现在一个人真的搞不定,只得大声叫,“宝儿,宝儿!”
陈亭舟听到叫声,披头散发、光着脚从房间里冲出来。她看到陈月君一身狼狈的张着手站在冰箱边,地上是打翻一地的菜和碎瓷片。一旁的聂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月君。
陈亭舟忙走到聂莉身边,“婆婆,我们去睡觉吧!”
“君君!怎么穿这么少出来啦,走走,我们回房间睡觉去。”聂莉拉起陈亭舟的手。
陈亭舟顺从的让聂莉拉着自己一只胳膊,用另一只手半搂半抱着聂莉,带着聂莉往房间走。
陈月君见她们走了才开始收拾地上的剩菜和碎了一地的碟子。
“妈妈!”陈亭舟走过来要帮忙。
“脏,一地的碎渣,你别过来,小心扎了脚,快去睡觉吧,你婆婆睡了吗?”
“睡了,她又把药给吐了,我在她枕头下找到的。”陈亭舟伸出手,手掌上是被聂莉弄得稀烂的药丸。
“快丢了,洗洗手去睡觉吧,太晚了!”
“妈妈!”陈亭舟想说送婆婆去特护医院,可看到陈月君现在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快去睡吧,别杵那儿了,小心着凉!”陈月君说完,趴在地上继续捡碟子碎片。
陈亭舟乖乖朝房间走。走到房门口,她站住,将头抵住门,手握在门把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又折回厨房,她站在陈月君面前,“妈妈,送婆婆去特护医院吧!你受不了的,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啦!”
陈月君捡完碟子碎片,趴在地上用厨房湿巾擦地上的油,她头上还顶着没拿下来的剩菜叶。
陈亭舟看着陈月君以前浓密的头发变薄变白,难过地轻声叫了一声:“妈妈!”
陈月君泄力地倒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陈亭舟,勉力地笑了笑,“宝儿,妈妈以前很任性的,现在要全部还回去了,应该的。以前啊,我是不相信‘子欲孝而亲不待’这样的屁话,可……你看,‘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乖’,我乖了不是。”
“妈妈,可……你这样太辛苦啦!”
“辛苦比心苦好,你还小,将来长大了……哦,不,不对,就算将来长大了,有些道理永远不明白才好呢!”
陈亭舟想去抱陈月君,陈月君躲开,“我身上脏死啦!你快去睡吧……你放心,如果我真坚持不住了,一定送你婆婆去特护医院,好不好!”
陈亭舟收回手,泪水像水晶一般,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妈妈,我的眼光真好,给自己选了一个特别好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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