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有孩子应该很正常，自己在惊讶什么失落什么……
齐悦收拢繁杂的情绪，维持住面上的冷静，“所以呢？这是什么很好的理由吗？”
“我不管你到底想对她做什么，你赶紧……”
云若檀却打断他，“怎么，你一点都不心动，不想她留下来吗？”
“枉我煞费苦心，一顿折腾，你要是不领情的话，那我只能把她送回白家了。”
原来，那天说的“礼物”——
“齐悦，即便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也不心动吗？”
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齐悦的眼神茫然一瞬。
“意思就是，秦桃夭什么都不记得了。”云若檀点点自己的太阳穴，“你不是问我做了什么吗？只是实验了一下新的好玩意儿，没想到在秦桃夭身上的效果那么好……”
“咚——！”
齐悦忽然重重一拳砸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谁允许你把秦桃夭当作试验品的？！”
然而，云若檀的眼神却在说，“做都已经做了，你还能怎么样”？
“好吧，你要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要，那我把她送走就好了。”
云若檀耸肩，“就当卖白知弈人情吧，什么都不知道的秦桃夭落在他手里，估计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天光了。”
她说完，就要拨白知弈的电话。
齐悦不做他想地夺过那只手机，“等等！”
云若檀好整以暇地抬眼瞧他，“那你想怎么样？你不要，给白知弈也不行，难不成你想做大善人把她还给宋屿寒？”
“齐悦，我真是心疼你……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还怀着孩子的喜欢的女人，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念头吗？”
也许传说中那些蛊惑人的恶魔就是如此，云若檀的红唇轻盈弹动，悦耳的声音如同圆润的珠子掉落，“她什么都不记得，意味着你说什么，她就会相信什么。”
“那个孩子，她又怎么会觉得是别人的呢？”
“齐悦，你真的甘心和她什么都没有，然后就这么退场吗？”
“再也见不到宋屿寒的话，估计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云若檀勾着自己的头发玩，“你照顾她一年、两年、十年，你说她会不会有真心爱上你的那一天呢？”
“齐悦，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她爱你，然后你们有自己的孩子么？”
齐悦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
他就知道，自己不过也是个卑鄙、自私的人。
大度，不过是没有希望时，虚伪的伪装。
秦桃夭很好，如果能够穿越回最初相遇的时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追求她，保护她，让她和宋屿寒的孽缘顷刻斩断。
那么现在，也算不算是符合那种设想呢？
和宋屿寒在一起，不过就是一段牵扯的孽缘。
孽缘，就应该消失。
“你想好了哦？不然这样，我让研究员把她叫醒，你和她说两句话再决定吧？”
云若檀继续抛出诱惑的枝叉。
齐悦是一片茫然地回到了那个房间，看着研究员停下不断输注的药物。
药物停止后半个小时，床上女子的眼睫毛便动了动。
秦桃夭想抬手，却发现几乎没有什么力气，眼睛仅仅是感知到外界的光源，白花花的就让她莫名想吐了。
她的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呻吟，随后彻底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
记忆如同散落一地的珠子，有些都不晓得滚到哪个角落，秦桃夭下意识拼命地回想，然而什么都对不上。
她是谁？她在干什么？
这些在床边犹如马戏团观众的人又是谁？
好像还有一张很熟悉又悲伤的脸？
那个模糊的名字在声带上不停旋转，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啊……”
秦桃夭的脑海中泛起尖锐而剧烈的疼痛。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疼痛驱使她甩开身上连接的那些仪器，眼眸疑惑地看着床边仍旧不动的几个人。
这些人，不能帮帮她吗……
最后还是那个有些熟悉的人出手了。
他一边让秦桃夭依靠，一边说着什么，秦桃夭听不清楚。
她仿佛是置身水面之下，耳朵里都只能朦胧的隆响。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秦桃夭再度闭上了无神的双眼。
研究员把点滴调到最稳定的速度，小声道：“现在还没有到最稳定的期限，病人醒来的不适会非常强烈。”
齐悦一语不发地紧抱秦桃夭。
“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
云若檀轻笑，“要是还不能接受的话，那我就按照你的要求把她送走。”
什么他的要求，他从来就没有过任何要求。
然而，那种全身心信赖的姿态和眼神。
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尤其是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齐悦想，他终究是要屈服的，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渴望，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的场景，“……我们什么时候会走？”
“再搞一点善后的事情就好。”
云若檀丝毫不意外，“毕竟，你也不想宋屿寒随时可能来找麻烦吧。”
齐悦垂下眼睛。
确实是不想宋屿寒察觉。
“走吧，别打扰她休息了，还得一阵子。”
齐悦有点恋恋不舍地给秦桃夭盖上被子，“你们，好好照顾她。”
研究员连连陪笑，“我们会的，齐少爷。”
房门咔哒一声合拢，往后便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了。
另一头，医院里。
“咳咳……”
病床上的男人发出声音，醒来。
他怎么在医院里？
宋屿寒微微皱眉，伸手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他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伸手去够床边叠放得整齐的外套，今天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工作？
“屿寒哥！”
病房门那边传来一声惊呼，“你的手背在流血！你、你怎么起来了？”
宋屿寒听见洛逢景的声音，才蓦地低头，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手背上痒痒的感觉，是血液划过皮肤的感觉。
血红的珠子还顺着指尖往下滴。
洛逢景按下呼叫铃，随后想把宋屿寒按回床上。
没想到，宋屿寒即便是病了力气也不小。
宋屿寒一把就把他推开，“我没事……我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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