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汉斯有些忍俊不禁。“真的假的，所以你和宫野小姐相识的契机就是你把她揍了一顿？”
“没，我当时才10岁，青春期都没到，所以只能说打了个两败俱伤。”斯坦利说着，表情微妙了起来。“反正最后结果就是……我们在沙发上扭打了差不多20分钟，分不出胜负，然后我们都打累了。但毕竟因为我把她带回来准备养的猫弄死了，而我的果蝇属于没有人权的实验耗材。所以我被迫荷包大出血，请她吃了一顿西餐，才让她满意。”
“你居然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也是绝了。”汉斯感慨。“如果是我的话，打完一架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或许吧，”斯坦利耸肩。“但说实话，我觉得不亏。虽然最开始认识的方式有些不愉快，但后来相处了几个月之后，就会发现她身上其实有很多很多吸引人的地方。所以……这也是我也想对你说的。虽然你可能现在觉得志保性格不太好，但如果多深入相处一段时间的话……她真的不坏。”
“你花了这么长时间来回忆以前的那些故事，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汉斯骤然反应过来，露出无语的表情。“酝酿烘托了那么久气氛就为了这？”
“是啊，就为了这，”斯坦利很认真地点头。“多给志保一些耐心，你会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的。”
“多给一些耐心……”汉斯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一下，你说你刚认识她的时候是10岁，但你和宫野小姐是大概在大学第二学年的时候才关系密切起来的。10岁就是85年，大学第二学年是91-92学年……所以说，你用了六七年的时间才发现她是个有闪光点的人？”
“不不不，花那么久单纯是因为我直到第二学年才真正和她有比较多的交集……”斯坦利皱眉。“第一年的时候的课程压力还是比较小的，所以她经常泡图书馆不回家。但第二年上半学期她选了太多其他专业的课，核心课程就顶不住了。然后我又只是一门心思主修本专业的课，时间分配就比较充裕，所以整个学期里她就一直在拉着我给她做复习。然后……我们才真正熟悉起来。”
“或者，我这么说吧。如果你和志保只是磨所谓的‘认识时间’，那你们的关系是不会变好的。但如果你能得到一个和她持续接触的契机的话，她对你的印象是很容易有所改观的。”说到这里，斯坦利走到汉斯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可能都没有明确的概念。但如果你以后有机会的话，去按照我说的话试一试，你就会知道我是对的了。”
“然而如果要像你说的那样和宫野小姐长时间持续接触的话，首先要她对我不排斥。”汉斯看了一眼斯坦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但这可能吗？”
“现在当然不可能，但以后或许就有机会了呢？”斯坦利放开了汉斯的肩膀，这样若有若无地暗示着。“有些事情我和你讲，只是考虑到万一你以后能用到，而不是说你现在一定就能付诸行动。”
“什么意思？”汉斯不解。
“以后你就懂了，我现在也不好说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总会发生什么的。”几乎就在斯坦利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身体忽然开始发光，发虚。
“好了，我想，我们的见面暂时就到此为止吧，”看着自己的双手，意识到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斯坦利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不会是我们的诀别，所以不用太焦急。迟早有一天，我们还能在这里再一次相见。而到那个时候，你便能理解我刚才所说的话了。”
汉斯有些疑惑地咀嚼着斯坦利所留下的话语。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斯坦利已经消失了。
虽然说，那只是一个模拟AI，但说真的……和汉斯印象里的斯坦利真的感觉一模一样啊！
“好了，赶紧回去找高桥小姐吧，”许久没有出现的坚村忠彬的声音传来。“她那边大概也就最多剩下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了，你赶过去正好来得及。”
这样说着，地面上出现了一串绿色箭头，引导着汉斯向和来时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不明白，”汉斯一边沿着箭头向前小跑着，一边在脑海里询问着坚村忠彬。“我哥哥……我指的是他的虚拟形象，明显还有话要说，但为什么又被切断了？是你们设计的时候就没设计更多台词，所以要制造一个被切断的假象吗？”
“不，他生成什么台词来和你对话不在我们的控制中，只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算力来支撑他和你进行即时对话了。”坚村忠彬实话实说。“我们的运算机能不能长时间维持两个具备自主交流能力的NPC，所以一旦主要的资源都集中在你们这边，那边的对话就会一直很没有营养。我们只有把你这边的对话模型关闭，才能在那边开启一场比较有意义的沟通。”
“等一下，你们把精度最高的NPC分配给我了？”汉斯皱眉。“不是说好的主要服务胡桃吗？”
“……”坚村忠彬稍微沉默了一下。“在这件事上，你们两个人的优先级是一致的，所以我们觉得让你先进行高质量交流也没什么。更何况，高桥小姐在之前的那段时间一直都只是沉浸在和高桥教授的叙旧当中，那些事情都是相对不太需要机能的。在她那边的对话也认真起来之后，我们便将你们这边的算力输出切断了。”
“欸……”汉斯有些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坚村忠彬先生或许是一位优秀的工程师，但他绝非一位擅长说谎的专家。事实上，哪怕汉斯同样也不是人心方面的专业发掘者，却多少也从他态度的前后不一当中抓到了些许端倪。
他的到来是被预期到，而且重点关照的。甚至于现在的这个环节可能根本就是被刻意设计好为他准备的，而隔壁本来作为他来到这里的原因的胡桃，这时可能反而变成了配角。
但汉斯并不打算刨根究底——无论是宫野志保，或者是宫野明美，再或者是斯坦利，都已经给他下过太多太多让他莫名其妙的命令了。如果非要把每一条指令都搞明白，且先不论他们会不会告诉汉斯，就算知道了对汉斯来说意义也不大。
轻轻哼了一声，汉斯沉下心，继续沿着箭头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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