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祁临决定跟孔无双去圣地，便是因为孔无双这人确实有意思，祁临不喜欢墨守成规，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大概是孔无双给他画的饼太大了。
祁临轻轻的笑了一下，继续往后翻去。
终于看到了和他相关的记载。
“呜呼哀哉！！十万年根骨啊！圣地里面捧着那个九万年都跟什么似的，我这十万年带回去，那还不把整个圣地的资源都吸过来嘎嘎嘎！！”
……
“不太妙，十万年的根骨居然能成为灵丹妙药？太没良心了，溜了溜了……为师的佳徒啊，日后你我怕是只能亡命天涯了！”
……
最后一篇记载以后，后面就没有别的了。
翻到这本笔记的最后面，书页之上印着一个血色的手印，触目惊心。
祁临看着那一个血手印，久久不语。
良久，他垂眸沙哑着说道，“前辈，当初杀了那二人究竟还是便宜了他们！”
孔无双没有对不起他。
孔无双在死之前还想带着他流亡天下，只是大约被舒寒圣地的那些人发现，直接就死了。
神丹子叹息着，他朝着前头看去，好似发现了什么，便又钻回了祁临的身体当中。
苏凝清踏着月光徐徐的走了过来，蹲到他的面前也不说话，小脚一步一步的往祁临的身侧挪，挪到二人的肩膀，触到了肩膀，感受到了身体当中的温热，她这才停了下来。
祁临侧过身去，将人抱在怀中，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身体带着些许的颤抖。
月色洒下，苏凝清忽然有些高兴，“你哭啦！”
祁临猛然蒸干了不知道存在还是不存在的眼泪，迅速抬头，神色和往日相比只少了懒散，看着很是正常的模样。
“没有。”
苏凝清就哦了一声，好似有些低落了。
她伸手戳了戳孔无双的牌位，“孔师傅，你好，我是苏凝清，祁临的娘子……”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相公可出息了，他已经到达了第四境，是那种一日破四境的哦……超级厉害，而且他……”
苏凝清对着牌位絮絮叨叨。
祁临就这么盘坐在一旁，支撑着下巴听着。
月光打在苏凝清白皙的面容之上更添了几分神秘，她身上着的那一身红色的宫装的裙尾胡乱的铺散在身后的草坪上，繁复而又华贵的金色纹样，在灯笼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
陶冰莹跟在苏凝清身后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看到这一幕便又不出现了。
宫琼华不知何时神出鬼没的站到了陶冰莹的身后去，神色感慨的说，“如此，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凝清的情绪倒是比以前波动的更大了。
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其实也是苏凝清的病灶之一，如今和祁临长时间接触下来，她灵动了许多。
这倒是叫宫琼华不必担忧自己的女儿会何时变成一个没有情感，不会说话不会笑得傀儡。
可……
选择和祁临在一起，真的合适吗？
陶冰莹轻声的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也凝着不解，“主要是这家伙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若哪一天他愿意坦白自己身上的秘密，兴许是一个好选择。”
“可他……总觉得好似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
“那些沉重的东西是我们相国府集全部的力量可能也无法触动……”
“希望是我多想了。”
宫琼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二人转身离去。
不怕祁临的身上有麻烦，就怕祁临身上的麻烦是他们相国府根本没有资格触及到的层次。
月光之下，只余下一对斗嘴的小情侣。
吵架像是小学鸡。
“孔师傅是好人，你不该叫他孔老儿。”
“你不懂，孔老儿是爱称。”
“爱称是只对自己娘子的……”苏凝清有点生气了。
祁临就说，“也可以对师傅啊。”
苏凝清更生气了。
本来打算去祁临树屋和祁临结交一番的梅昊坚默默的拖着自己的师明弘毅远远的离开了这儿。
梅昊坚眼角乱跳的说，“我还真没见过师妹……这种样子。”
明弘毅笑着点头，“是。”
“我也没见过她看起来这么像活人的时候。”
就连被气到的时候微微鼓起来的面颊之上的红晕，都显得如此的真实。
而不是像从前，一双大黑眸子当中空若无物，面容越来越白，身体越来越僵，就连脑袋都能像傀儡一样左右各倒90度和肩膀平行起来……
“总之不必担心，她会突然变成一个傀儡了。”
明弘毅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随后又道，“若情绪找回来了，那深秋之时她受的那些苦痛能减弱吗？”
梅昊坚没说话。
涉及到苏凝清的病情，显然他也不知道。
月光之下。
苏凝清和祁临闹腾了一阵，忽然就不说话了，祁临一回头这家伙脑袋靠在她自己的肩膀上，面容惨白，就连嘴唇之上的血色也渐渐淡去。
看着像是突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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