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喜，拿起托盘上的玉符，它在我手中微微发光发热，我能感受到一种与遥远的仙家心意相通的感觉，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阵轻灵的呢喃低语：
“天生灵胎？如此天资……”
紧接着，我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妖力从玉符上涌入我的经脉，帮我打通窍穴，这就是所谓的捆窍。一般人打通窍穴都会大病一场，之后仙家方可上身，但我神魂特殊，再加上这具肉身和我的魂魄并不契合，所以我没感受到多少疼痛。
原来肩膀受伤不疼的原因，不是因为有毒，而是因为我和这具身体还没完全契合，身体的疼痛感被削弱了，我的神魂能只能感觉到一部分。
我能感觉到，黑雾在我体内翻涌，这种有所依仗的感觉，真的很棒。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四五个呼吸，我手中的玉符忽然裂开了。
咔嚓。
它在顷刻间，光芒消散，化为了齑粉。
而我也能感受得到，体内的窍穴全被打通，经脉内翻涌着稀薄的黑雾，大概有我以前十分之一的威能。
在玉符碎裂前一刻，我耳边再次响起低语声：“切勿走动，本座这就来寻你……”
……
“好了，”厂公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玉符你也拿到了，秘方呢？”
我拍了拍手，将玉符的碎屑洒落在地，说道：“你这枚玉符是假的，到我手上就裂开了，我需要更好的，能与仙家沟通的东西。”
厂公冷笑道：“贪得无厌，难不成你想要灵石？”
灵石？
听这意思，灵石应该是比玉符更加高档的东西。
看来这个世界，凡人与仙家之间的联系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紧密。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要一枚灵石。”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仿佛像是在说我不知好歹。
厂公更是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御史大人还真没有冤枉你，你可知，你这是欺君之罪？！”
大堂里的温度像是瞬间下降了几度，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皇帝忽然一笑，说道：“你既然知道自己遭仙家厌恶，又何必自讨苦吃呢？灵石可不是玉符，那是仙家的精血制成，每一枚都珍贵无比。并非朕小气，自开过以来，朕以身作则，向来清廉，不可如此铺张浪费，平白损耗一枚灵石啊！”
我心说这旁边就是舞女，他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清廉？
但转念一想，可能古时候的消费观念和现在的不一样。
既然皇帝都亲自开口了，我便说道：“陛下此言有理，然则此举并非铺张浪费，而是彰显陛下圣德仁爱之举。”
“哦？”皇帝挑眉，“此言何意？”
“灵石终究只是死物，和灵石相比，陛下治下的百姓才更为重要。倘若陛下宁可花一枚灵石也要买下治愈异化的秘方，这才显得陛下仁爱；但若陛下认为花费一枚灵石换取秘方属于铺张浪费，那……”
我话还没说完，厂公便打断道：“住口！陛下岂是尔等贱民可以诋毁的！”
“哎！”皇帝摆了摆手，说道：“无妨。爱卿所言有理，然而朕已然赐予你一枚玉符，是你出尔反尔在先，任你说得天花乱坠，这秘方本该就是造福万民的东西，而不是你坐地起价的筹码……你说，是与不是？”
他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已经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了。
“非也，”我犟嘴道：“我拿到手时，玉符就裂开了，这足以说明玉符成色有异……”
“放肆！”厂公大叫。
一旁巡城御史又开口说道：“当真是恬不知耻，仙家已然如此厌恶于你，你还不停地索要仙家信物，到底欲意何为！”
厂公赞同道：“陛下！不可任由此人任意妄为！”
我大声说道：“仙家并非厌恶于我，而是认为我天资卓越，单凭泥塑玉符无法承载仙家赐福罢了！”
在这话说出来之前，我就已经猜到其它人会是什么反应。
但我还是要说出来。
因为方才这个世界的柳仙说过，让我在此地等待她过来找我。
那么，我还是先把事情说开了比较好，哪怕会被人嘲笑。至少有过一次铺垫后，不至于那么引人怀疑。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片刻之后，大堂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所有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拍桌抚掌，更有甚者眼泪都笑出来了。
就连绷着个脸的皇帝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厂公见状，连忙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等到他们笑够了之后，皇帝率先开口说道：“你这人，当真是有意思，朕很久没有遇到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了。要不这样，你进宫当伴读吧，朕平时闲来无事，你可以陪寡人解解闷。”
“怎么，难道陛下不相信我的话吗？”我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泥塑裂开，就证明仙家厌恶此人，不愿与之产生因果纠葛吗？”皇帝好奇的反问道。
“我知道，”我顿了顿，又说道：“但泥塑裂开不是还有一种可能么？”
厂公插嘴道：“你是说天资卓越，仙家选中你作为弟马了？无稽之谈！且不说你不过是一介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方才你拿到玉符的下场你自己也看到了，玉符开裂，无疑是仙家对你极度厌恶！”
我反问道：“难道就不能是我天资超凡，连玉符都无法承受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响起，有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巡城御史在一旁笑着说道：“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哪个弟马会因为天子卓越而导致玉符碎裂，自命不凡尚且得要有个限度吧？真以为自己是天神下凡？”
“以前没有，现在可以有了。”我说道。
厂公和巡城御史正准备继续讥讽几句，却见皇帝忽然顿呵：“够了！”
全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当真是喜怒无常。
只听皇帝说道：“朕日理万机，没工夫和你胡闹。”
厂公顿时心领神会，在一旁大喝道：“庶民王玄！你可知罪？！”
“在下何罪之有啊？”我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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