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我们小船的方寸之间，巨浪被一分为二，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就好似摩西分开红海一半，我们竟然行使在海水之中！
李暇仰头瞪大了眼，环顾四周，此刻左右都是海水，海平面已经在我们头顶十米之上。透过微波朦胧的月光，我能依稀看到水里边的游鱼。
只听李暇感叹道：“卧槽，江仙人跟龙王爷啥关系啊？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回去能吹一辈子……”
刘毅拍了他胳膊一巴掌，小声道：“别他娘乱说话，叫人给看扁了，咱们可不能怂！”
“也对。”
李暇嘴巴一撅，斜眼一瞅，双手背负，就像是道上大佬……身后站着的打手一样，站在我身后，眼睛盯着鲁羽。我回头说道：“你正常一点，脸都要被丢完了。”
“没事，”前头的鲁羽忽然说道：“师尊为人平和风趣，不会在意这些的。”
刘毅和李暇都没说话，但光看他俩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不信这话。
我试探着问道：“那你觉得江仙人……是个好人么？”
鲁羽依旧提着灯笼，头也不回，说道：“仙人岂论凡尘好坏？世俗的标准放在师尊身上并不适用。”
李暇也好奇的问道：“那你就大概形容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仙吧。”
鲁羽沉默了一会，估计是在思索，半晌后他才说道：“师尊他……非要形容的话，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了吧。”
“什么话？”李暇追问。
鲁羽回答道：“知行合一，从心所欲。”
我愣了愣，这四个字的描述和我印象中的江仙人大相径庭。
李暇说道：“从心所欲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杀谁就杀谁嘛……但知行合一是什么意思？”
刘毅替鲁羽回答道：“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你得罪了我，明天就把你干死。”
李暇恍然大悟。
鲁羽忍不住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所谓知行合一，知中有行，行中有知。守知行原是两个字，说一个工夫。二者互为表里，不可分离。知必为行，不行不能算真知。良知，无不行，而自觉的行，也就是知。以知为行，知决定行。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李暇打断道：“停停停，给我绕晕了。老王，你能听懂吗？”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略懂一二。”
李暇用手指我，回头冲刘毅笑道：“嘿，还装起来了。”
鲁羽还在前头解释：“而从心所欲，后边还有一段‘不逾矩’，可以放任内心的想法从心所欲，但是都不会超越“礼”的界限。关键在“心”，“心”已达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的境界，即不凭空臆测，不绝对肯定，不固执己见，不唯我独是。因此也就无所“逾”了……”
李暇打断道：“可你刚刚还说，世俗的规矩放在仙人身上不适用，那又有啥界限？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吗？”
鲁羽不说话了，他估计是不知道怎么反驳，竟然回过头来，瞥了李暇一眼。
即便他那木头雕刻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我也能从他的动作看出来，他被李暇这话弄得很不爽。
我连忙说道：“他这人就这样，一粗人，你别介意。”
鲁羽没多说什么。
但李暇可不会停嘴，他正准备再说什么，我当即给刘毅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捂住了李暇的嘴巴，总算让他安静一会了。
就这样，我们静谧的在海上行驶着。
有时候会使出海平面之上，有时候巨浪打来，我们又会在深海之中航行。四周都是一片深沉的黑色，茫茫大大海让我们丧失了方向感，也逐渐丧失了时间观念。
我原本以为过去了许久，低头一看手表，发现才十分钟不到。
怎么回事？
以我的感官，至少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莫非是因为在海上太过无聊，所以我丧失了时间观念？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于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表，盯了半晌，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手表走针的速度，好像变慢了。
我数着自己的呼吸，三个呼吸之后，指针才跳了一秒。
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李暇他们，两人盯着指针，研究了半晌。
李暇深呼吸了几次，闭上眼睛，在感受着什么，随后他忽然说道：“不是手表走针变慢了，是我们本身变快了。”
我愣了愣，问道：“什么意思？”
李暇皱着眉头，说道：“我之前和老黄潜修，对身体的掌控十分敏感，只要仔细感受身体的变化，能察觉到细微的差异。我能感觉得到，是我们本身变快了。
这时，我再看向周围的海水，也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因为鲁羽打着的纸灯笼灯光实在是太过昏暗了，所以一直我都只能看到周围模糊的景色。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我第一时间取出了探照灯。
环顾四周，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异状。
只见海水悬浮在半空，浪花和水珠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海面坠落。我甚至能轻松伸手接住半空中溅射的水花。不仅如此，海底的游鱼就像是被慢放四五倍了一样，动作缓慢且僵硬。
刘毅惊叹道：“好像是全世界都变慢了……不对，是我们变快了！”
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拘魂瓶，在打开瓶盖，放出清风仙的那一刻，世界就会好似静止了一样。
有没有可能，当时我是受了拘魂瓶的影响，自己的速度变快了，快得超乎想象，所以在我眼中，世界才像是静止了一样？
仔细深思一下，我们现在坐在船上的状态，就像是一颗急速划过海面的炮弹。
难怪巨浪会在我们面前分开，就像是高速的子弹形成的音爆一个道理。我们四周的真空地带，实际上是这艘船带着我们在巨浪中间穿了个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船的速度真有这么快的话，我们应该是被甩下来，或者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而不是跟着这艘船一起加速。
而且，空气的阻力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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