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应比他更快，还不等他叫出声，就从饕餮袋里边取出了猎枪，对准了他俩，低喝道：“别动！谁动我就打谁！”
那两人身子当即僵硬住了，一动不动，也不敢出声，慢慢地举起了双手。
我说道：“别吭声儿，二位也清楚，我现在不介意拉一两个垫背的。”
两人连连点头，其中一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似乎是想和我交涉。我没搭理他，警惕的用猎枪指着两人，和他们擦肩而过，走出了大门。
指自己嘴巴的那个人像是憋不住了，忽然小声说道：“哥们，真没必要，你跑不掉了，外边到处都是人，就没一个死角。你下了这石梯，不出五秒就会被人发现。”
我猛地用猎枪顶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让你别吭声，你多嘴什么？”
那人额头冒汗，显然很紧张，但没怂，继续说道：“你开枪打死我，你就得交代在这里。枪一响，灰老太爷就会过来，到时候你能躲到哪里去？”
我冷笑一声，说道：“那时候你已经死了，不用关心这么多。”
那人说道：“哥，交个朋友，我能帮你。”
另外一人打断道：“你疯了？这事跟咱们有啥关系？”
那人说道：“富贵险中求，这事我说了算，你别多嘴！”
听到这一番对话，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人，发现他俩长得比较相似，都是高颧骨、小眼睛、大嘴巴，头发是小平头，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夹克衫，里边偶尔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也不知道里衬口袋里塞了啥。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我？”
主张帮我的那个人连连点头，说道：“认识认识……也不算认识，听说过您的大名。我叫大乐，他叫小了，是我弟，兄弟俩头一回来替仙家赴宴。”
“南粤人？”我听出口音来了。
“对咯。靓仔，你在两广名头可大了，刚刚吃席的时候，灰老太爷一点你，我就认出来了。”大乐笑着说道。
我依旧抱有戒心，说道：“既然认出来了，为什么不说？灰老太爷的头彩你不稀罕？”
大乐和小乐一起摇头，说道：“不稀罕，还真不稀罕。”
“为什么？”我忍不住用余光看向笼子里边的女人。
大乐解释道：“如果是妖是鬼，穿这画皮自然轻轻松松；但如果是人，就得把自己的皮剥下来，才能穿上画皮。而且每隔一个月，就要脱下画皮，将它浸泡在鲜血中保养一夜……换而言之，如果咱想用这玩意，就得每个月受一次扒皮之痛。”
我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这玩意是真邪门。
思忖片刻之后，我话锋一转，说道：“你说要帮我，怎么帮？”
大乐露出病态的笑容，他原本脸上的肉就不多，很消瘦，这么一笑，脸上的皱纹就跟菊花一样，看着格外瘆人。
“简单，”大乐说道：“我能帮你扒皮。”
见我瞪大了眼睛，枪管子要把他下巴顶烂了都，他连忙解释道：“扒了皮，就能穿上画皮了。所有人都怕灰老太爷和白老太太，没它的允许，哪个敢觊觎画皮？就算没这个笼子锁着，放在这大街上，也没人敢拿……但是，你不怕，可以趁机偷去用啊！”
我一下懵了，因为我发现他说的这个办法，好像可行。
而且好像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外边到处都是人，他们散开了找，我很难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溜出去……一旦惊动了，开了枪，那灰老太爷当即就会找来，要了我的命。
但如果有了画皮，就不用担心了。我完全可以凭借画皮变成别人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只要收敛气息，就根本不用担心会发现。
唯一的问题就是，穿上画皮，得先扒了自己的皮。
我脸色阴沉下来，说道：“这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乐咧嘴一笑，说道：“有的有的，你扒下来的皮，应该不要了吧？把皮送我，就是天大的好处了。”
“什么？”我心里一惊：“你要我的皮做什么？”
大乐也不管猎枪正杵在他下巴上，他笑着说道：“您别管，这事交给我来办就成。您可能不知道，我兄弟俩是南粤小有名气的人匠，人匠您听说过吗？人匠就是……”
我打断道：“我知道人匠是干什么的，鲁羽你知道吗？”
大乐面露惊喜，说道：“您听说过我家祖师爷？”
“何止听说过，”我面色复杂的朝他长开了手，让他们看到我手心里边的嘴巴：“认识不？你祖师爷送的。”
大乐先是露出困惑的神情，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从困惑逐渐变成了震惊，随后又从震惊变作了激动，就跟川剧变脸一样，他声音颤抖的说道：“这……这是饕餮袋？”
“对，你不看到我掏枪了么？”我说道。
大乐激动得连下巴上的枪管子都顾不上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死死地盯着，像是看情人一样，少看一眼都吃亏：“太……太厉害了……难以想象，您有了它还怕灰老太爷……灰老太爷修为有那么高深吗？”
我一把将手抽回，说道：“你什么意思？这不就装东西的一个袋子吗？”
大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暴跳如雷，说道：“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啊！你咋就这么轴呢？”
我皱眉反问道：“还能怎么用？”
大乐说道：“这可是饕餮啊！只要是活物，吞进去转瞬就会被消化掉，你完全可以……”
我灵光一闪，打断道：“把人塞进去？”
“对啊！你一巴掌呼上去，躲得慢脑袋就没了。不管道行多深、修为有多通天，只要进了饕餮袋，那就只有一个下场，连渣都不剩。”大乐说道。
一听这话，我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不是，修为高深的人，能让你一巴掌呼上去？修为低的人，还用得着我呼巴掌？”
一旁的小乐也琢磨过味来了，他转过头看向大乐，说道：“哥，你说的确实有点像个水鱼……”
水鱼在南粤那边是说人傻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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