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道：“一个在逃通缉犯，也是他老大私下养着的打手。据康大雷所知，张小青很能打，他曾亲眼看到张小青一个人打趴下七个人，在道上人送外号‘小青龙’。”
高默沉吟半晌，抽出腰间的对讲机，说道：“小伍，你上来一趟。”
很快，刚刚在楼下见过的警员跑上来了。他一见面，就笑着说道：“咋了，头儿？没成吧？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有和死人说话的……”
高默打断道：“你去查一下关于张小青的档案，看看在逃通缉犯有没有这么一号人。”
小伍当即就变了脸色，转过头上下打量我，像是想看看我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直至高默催促了一声，他才离开。
高默的态度明显变得恭敬了许多，他从口袋里拿出纸笔，说道：“王先生，我们继续吧，我还有不少问题想问。”
我感受了一下体内魂魄的逸散速度，说道：“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了，还有半个钟头，就问不了了。”
高默脸色凝重，点了点头，说道：“足够了。”
随后，他连珠炮似的连续问了我十几个问题：“康大雷的老大是谁？他们的接头暗号是什么？交易地点在哪？赃物在哪？上家是谁？下家又是谁？”
而我也一一作答：“康大雷老大叫邵子峰，是香港人。平时他们厂商和手脚并不见面，会有一个中间接头的‘线’。他们这星期的接头暗号是‘几时得闲出来饮两杯啊!’、‘我尼排比较忙啊’，交易地点在南岸路的家具店里……”
说着说着，我忽然愣住了。
因为我发现，这件事似乎还和一个熟人扯上关系了。康大雷的上家，正好就是我今天见过的熟人——钱志宁。
他表面上是一个家具公司的老板，但实际上是制毒老板。他在木料原产地种植了‘红花20’，还在工厂里偷偷做了一个隐秘车间，专门用来制毒。
高默见我忽然停顿下来了，他手上记笔记的手也只能停下来。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时间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走了一下神，继续吧。康大雷的上家，叫钱志宁，表面上是一个家具店老板……”
毫无心理负担，我就把事情说出来了。像钱志宁那种人，就该关在牢房里，免得出来在外面作威作福。
高默显然是想要尽可能获取更多的情报，问的问题越来越密，而且逐渐超纲，有不少事情是康大雷都不知道的，我只好如实说‘这件事康大雷不知道’。
就这样，半个钟头之后，康大雷的灵魂彻底从我的身体逸散而出，消失于天地之间。
他并不是魂飞魄散，而是逗留阳间的时间到了，魂魄坠入阴间，见十殿阎王去了。
高默还准备继续问，我只好打断道：“问不了了，时间到了。”
闻言，高默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遏制不住，他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说道：“如果这些全部属实，那可就是大丰收了……只可惜，这些不能作为证据，只能当作线索和调查方向。”
我笑了笑，反问道：“你大可以慢慢地去核实。”
高默啪的一下合上笔记本，说道：“不用了，我信你。有很大一部分都和我们所了解的情况重合，应该假不了。”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不怕我是这犯罪团伙派来的卧底吗？”
高默笑了笑，说道：“就嘴上跟你客套一下，该核实的还是会去核实的。”
他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我反而觉得他办事更靠谱。
有了明确的线索，再加上凶案现场也没什么好盘查的了，高默迫不及待地想去核实。但筒子楼里的住户离奇死亡案件又牵住了他的脚步，让他不得不继续在这里逗留。
下楼的时候，高默和我感叹道：“警局人手捉襟见肘啊！虽说咱们宁缺毋滥，但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感叹，要是能再多一点人手就好了。”
我想了想，说道：“其实老楼住客你们查不到结果的，能早点放弃，就早点放弃吧。”
高默有些诧异的看向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也是向死人问的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头的水比你想象中的要深，牵扯进来不会有好结果的。当然，我说的并不是那种犯罪组织的水深，而是一些……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东西。”
高默很聪明，一点就透，问道：“凶手是类似你这样的人？”
我觉得如果不给出明确答复，高默肯定不会死心，只好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为了防止高默以为我在包庇，我补了一句：“我最近也在查这个人，而且和他发生了一些摩擦。他三天后可能会来南粤，到时候我如果要死了，会想办法在临死前告诉你嫌犯的名字和长相的。”
高默一愣，他认真的观察我的表情，似乎想要确认我有没有说谎。
半晌后，他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说话。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只要你奉公守法，秩序永远会站在你身后提供庇护。”
“行。”我笑了笑。
下楼之后，高默开始组织警队离开。小伍颇有些不甘心，问道：“头儿，凶案不查啦？”
高默说道：“查啊，谁说不查了？回局里调档案去，先弄清楚死者是谁，之后再组织人手摸排走访。尸体都运走了，现场都拍照留证了，还杵在这里有什么用？”
小伍一时间哑口无言，只好悻悻离开。
高默走之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后有空常联系。如果你这本事是真的，以后大有用武之地。”
我微笑回应，矜持的点了点头。
警方离开前，在现场四周贴上了封条还有警戒线。等他们离开后，我走向老城区内的杂草丛里，和刘毅说道：“准备好了吗？该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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