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哥和山青的言语交锋最终被辞行的二十打断,彼时,杜大哥已然在硬撑了。关键时候还是过命的交情有用,自家亲二弟,还跟个二愣子似的觉得他们相谈甚欢呢。
“山青兄弟,我正好要去小坎沟,介意同行吗?”
山青自然不介意,正好,他也想探探这人的底细。
婉拒了杜家人的热情,二十把杜大哥拉到一旁说悄悄话,他们这次回来还能再留几日,为避免好兄弟误判,他得提前交个底。
“老杜,我看这小兄弟对你妹子是真上心,你差不多就得了。我敢说,你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杜大哥知道二十的性子,若得知道什么内情,他不会说这种话。
“怎么说?”
“你知道咱爷前几年被救后,两家来往频繁这事吧?”
二十意有所指。外人或许不知,他们俩可是深受重用的心腹,对这事心知肚明。这一提醒,杜大哥目光闪了闪。又疑惑起来,年纪似乎对不上。
“我先前提到的胡发,是五公子的亲三哥,山青小兄弟又是他们的亲堂兄弟,也就是好五公子二大爷的儿子,你品品。”
二十拍拍杜大哥的肩,看他眼神慢慢清明,微微点头。这才告别准备离开。
趁那两人说悄悄话,山青总算逮到机会跟杜梨花说几句话。
“我带了你喜欢的绿豆糕,顾家四嫂做的比镇上卖的还好吃;还拿了手膏和面膏,听堂嫂们说在县里卖得可好了。”
“花了不少钱吧?”
杜梨花不赞同。她时常和杜二哥往县城跑,也知道这手膏面膏,听说是朝颜坊独家秘方,卖得可贵了。山青就是个酒楼的小掌柜,买这些还是吃力了。但这些都是买给自己的,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很矛盾。
“不花什么钱,你以后就知道了。”
山青没敢说朝颜坊也有自家一份,怕吓着人。等把人哄进门了,再跟她慢慢说好了。不然,人说跑就跑,他找谁哭去。
见二十辞行,山青也跟着告辞。
两人走后,杜大哥看着妹子心绪复杂。她这心眼实在的妹子,也不知走了啥运气,咋就被山青给看上了。那可是王爷恩人的堂兄弟,拂尘先生的独子,不是亲生的,却是唯一的。
杜大哥和二十此时还不知道,王妃的干妹妹如今和山青在一本族谱上,管同一个人叫爹。
思虑一番,杜大哥决定暂时先不说穿山青的身份,反正还有时间,再探探爹娘的口风。
乡间小路上。
刚出村子,二十就想去镇上买些东西。他带的东西都给了杜家,现在空着手上门,总觉得不像话。
“大过年的,谁家铺子也不开门啊。”
山青纠结一下才说。二十拍拍脑袋,爽朗的笑了两声,也不觉得尴尬。
看着眼前的人,山青有点一言难尽。人高马大身形壮硕却胡子拉碴,看着都快四十了,杜大哥怎么寻了这么个人给妹妹相看?难道……这人是杜大哥的上峰,那他此举又有几分是真心为他妹妹考虑?
“我说小兄弟,你我今日才遇见,我与你堂兄弟也算旧相识,可你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见山青表情变来变去,二十直接就问。人家直接,山青也不绕弯子了,咋想的就咋说。
“杜大哥领你回来是为了跟梨花姑娘相看的吧?恕我直言,虽说你位置高些,但这年纪……实在差得太大了。模样也邋遢,梨花姑娘是个利索人,估摸是看不上。”
马上的二十愣了愣,接着就是一阵开怀大笑,声音大到树上的鸟儿都飞了好几只。山青勉强能受得住,小楼里忙起来,声音嘈杂得说话都要吼,他都适应了。
“我说小兄弟,你这是说我老?”
笑够了,二十这才说话。
“你看上去也有四十了吧?”
“嘿,说你说话不好听,还净往难听了说是吧?老子今年才二十八,比老杜还小两岁,和他同级!”
“哦,四舍五入,也差不多了。”
不知为何,硬是从山青云淡风轻的话里听出几分不屑。二十眼角抽抽,心想不愧是拂尘先生教出来的,这嘴上功夫真是学了个十成十。接着,他心思一转,又挂上了笑。
“我这趟出来是军务,老杜可是专门冲你来的。”
一句话,两人瞬间攻守交替,山青落了下风。刚才把人贬得一文不值,没想到是个误会,还想打听事?拉倒吧。
山青拽拽缰绳,默默加快了速度。没事没事,就十里路,眨眼就到了。
只是,山青没想到,二十要去的地方,跟他是一个门。
“你看这,巧了么不是。”
说着,二十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山青的脸……五彩斑斓。
再怎么不情愿,有客上门,山青也不能把人往外赶。没想到初七却率先出来迎人,态度是山青从未见过的热情。
“二十哥!”
刚才在灶房听见熟悉的笑声,初七放下手里的菜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他。
“初七?你怎么在这儿?”
“爷把我留给少爷小姐了。你咋来了?有事?”
话出口,初七担心起来。
“爷让我来办点事,过两天就回。没事。”
几句话没说完,得到山青报信的胡老汉和几个儿子就都出来了,胡达赶紧把刚出锅的菜端进去,过来站队形。
“咦?”
胡发盯着院里衣着潦草,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男人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谁来。
“将军?您咋来了?”
“我来找你呀。”
看见胡发,二十两眼放光,像是看行走的摇钱树。这小子,长了浑身的心眼子,脑袋里都是好主意。胡发却心里一个咯噔,在山寨被这人“压榨”的回忆涌现,脸上带出些苦味。
“是么,那感情好,呵呵。”
见来人是认识的,老胡家的队形顿时就散了,该干啥干啥去了。小五和山青去安置马和马车;胡达继续炒菜;胡发端茶倒水待客;其他人回到位置等吃。
倒是二十进屋,见满满登登的三十几号人,讶异了一下,又惊叹老胡家人丁真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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