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主任看到纪子洲来了,笑道,“小纪啊,来来来,好久没见了,我们贺局的爱婿啊。”
纪子洲谦虚了两句,被安排入座。
陪同的人不少,在场面上,严伟明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程主任一直道,贺局经常把这位女婿挂在嘴边。
纪子洲知道是客套话,当不得真,毕竟这位程主任是跟着贺鹏程上来的。
当年,他和贺沁的介绍人还曾把这位程主任的儿子介绍给贺沁,只是贺沁看不上而已。
所以,此刻这位程主任的话,必然没什么真心的成分,甚至,他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同贺沁离婚了,在这里故意说反话。
纪子洲全程从容应对,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席间聊的都是工作,严伟明跟程主任相谈甚欢,两边都有业务需求,自然一拍即合。
听闻纪子洲提任了办事处主任,程主任还一个劲地说纪子洲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正处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也是,他儿子至今还在治安支队蹲着,被公安分局的刘局长压着不给上,他心里肯定很怄。
场面上觥筹交错,浮光掠影,在这现世的名利场中,纪子洲只觉意兴阑珊。
散席之后,程主任邀纪子洲去第二场,纪子洲说自己要先送严伟明后再去。
程主任拍着他的肩膀,反复说一定要来,纪子洲一直答应着。
对方发来了地址,是一个五星级宾馆,看样子是那种场子,他当场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盘算着一会儿找个什么借口推脱不去。
严伟明推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好,就不陪第二场了,让纪子洲送自己,纪子洲心知肚明,严伟明这是要问张琳的事。
纪子洲非常知趣地帮严伟明叫了车,陪他回去。
上了纪子洲叫来的商务车,严伟明坐在后排,问坐在副驾驶的纪子洲,“小琳在你那边怎么样?”
知道他关心是假,问他们的关系是真,纪子洲道,“当然不会顺心了,毕竟从区里被下放下来,心里难过,那天喝醉了,拉着我一直哭。”
严伟明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纪子洲坦然道,“你出差的时候,她本来想叫小潘的,我劝她还是不要,毕竟小潘有时候喜欢传话。”
如此倒也合情合理,看那段视频,张琳的确是喝醉了,而纪子洲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严伟明于是点头道,“小潘有时候嘴巴不牢靠。”
纪子洲没有再接话了,也免得越描越黑。
严伟明又问,“你跟你那位公安局长家的千金,最近好像来往得很频繁?”
纪子洲坦率道,“是的,她最近心情不好,所以这阵子我会多陪陪她。”
严伟明回了张琳的消息后,对他道,“男人嘛,家里红旗不倒就行了,能够帮你一把的女人不多。”
纪子洲听后道,“我知道。”
严伟明知道他是聪明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纪子洲却趁势道,“我们街道的党政办主任杜若兰在基层待的时间也挺久了,是不是可以去区里锻炼?”
严伟明皱着眉问,“就是上次来吃饭那个?”
纪子洲点头道,“张琳跟您说了吗?视频就是她发出来的。”
严伟明没有说话,纪子洲道,“小潘不也要提综治委副主任了吗?”
严伟明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一声道,“你倒是机灵。”
7月的时候,杜若兰被调去了政法委,许峰找杜若兰谈完话,杜若兰是哭着出来的。
苏漫看着杜若兰哭,却觉得心有戚戚焉。
这步棋一看就是纪子洲走的,他借刀杀人的招数,实在运用得太过娴熟了。
借着张琳和杜若兰的矛盾,把杜若兰送去政法委,交给严伟明收拾,这是多么的高明。
苏漫虽然知道,每个人背后的人也可以利用,却依然觉得人算计到这种地步,终究是可怕。
她很清楚许峰没有这手段,但背负了全部的罪名。
杜若兰被弄去政法委,显然升迁无望,别人只会说,跟着许峰也没什么出路,毕竟当时,杜若兰跟许峰进进出出的那一段,很多人是亲眼目睹的。
原来,纪子洲收拾杜若兰的后招,竟然在此,甚至,也许那一晚,他是故意让杜若兰拍下视频的。
最后,杜若兰从党政办主任,一个单位中层排位第一的位置,去到了政法委做二线科长,这着实跟发配没有区别。
同时,纪子洲也借由那个视频,成功地让张琳也消停了,不闹腾了。
苏漫想,这一切,也许从头至尾都是纪子洲设的圈套。
想明白了这些,她只觉得背后发凉。
没几天,却是丛珊做了党政办主任,而张琳接了丛珊的班,做了党建办主任,纪子洲这天帮苏漫签材料的时候道,“你呀,跟张琳好好相处。”
这语气,仿佛他们还在恋爱时。
苏漫只是平静地看向他,内心有很多想问,但想想,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心里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有手腕的人么?难道,还幻想他同自己一样,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吗?
纪子洲用她送的签字笔,敲了敲桌子说,“你以为杜若兰是怎么出去的?你有时候做事情总是想得太简单,要吃亏。”
苏漫不敢去同他印证她的那些揣测,若他心思深沉到这种地步,苏漫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还是少说话的好。
她点头,应了一声就退了出来。
纪子洲还想说什么,可张琳却来敲门了,他只能面无表情地让苏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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