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空间撕开一条细长裂缝，宴林从黑暗里走出来，眼神里满是无奈哀伤，“阿宥……”
在他出现的瞬间，祈白宥甚至分不清眼前到底是深渊里的宴林，还是深渊外十几年后的宴林。
不过没关系了，不论是哪一个，都没有差别。
她走过去，一把揪住宴林的衣领，咬牙切齿，“你骗老子！亏我一直对自己说要相信你，结果你敢骗老子！”
宴林抬手温柔地擦掉她脸上的一抹灰，“我没有骗你，阿宥。”
祈白宥都快气炸了，一把拍开他的手，“你还说没有骗！这个世界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席瑾安是复制创造出来的，还有我看到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你要看到我真的疯了才满意是不是？”
“好吧，我骗你了。”宴林顺着她的话承认，把她抱进怀里，祈白宥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挣扎不停，让他不得不多伸出几条触手把她捆住。
祈白宥：“……”
“阿宥……”宴林把脑袋埋在祈白宥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我不是假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想保护你，想帮你回家，这些都是真的。”
“你真的和席瑾安做交易了吗？”
“嗯。”
“为什么？”
“我们被框死在这里了，同样的办法无法送走我和他，但是你可以。因为你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凛的能力成功转移给宴星潼的时候就做，而要通过这么迂回曲折的方式告诉我前因后果？”
他明明是最清楚她回家的愿望有多么强烈的人，为什么要让她多等这么久？
“因为时机还没到，还需要一个契机。”宴林的声音听起来悲伤极了，祈白宥怀疑他一直埋着头不看她是在偷偷哭。
祈白宥犹豫地问：“这个契机，是我的下一次进阶吗？”
宴林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的回答才是最沉重的。
“所以，他特地把我送到这里来，和你朝夕相处，无法分离，是想让我爱上你，再让你死在我面前吗？”
祈白宥以为他会默认，没想到他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不是的。”
宴林用一张石头看了都会心软心动的脸对她说，“他只是想让你多陪他一点时间。”
在他所处的世界里，不能给你的偏爱、纵容、信任、宠溺，全部由另一个他来给你。
他肯定爱你爱到了骨子里，送你回来，是因为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让你了解掌握他的能力的同时，偏执地想让你多陪陪他，在所有的真相揭开之前，陪一天，就多得一天。
“可是你不是他。”祈白宥认真地说，“我不会把你们搞混的。”
宴林问：“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
宴林愣住：“为什么？”
“我才不要让你死在我面前。”祈白宥撇撇嘴，切了一声，不屑地说，“如果要牺牲所爱之人才能进阶，神级异能者的身份不要也罢。创造这个架构的人怕是言情小说看太多了，这么俗套的桥段还在用，档次太低了。”
“可是那样契机就消失了。”宴林提醒她，“你要放弃回家的机会吗？”
祈白宥毫不犹豫地说，“你们折腾了这么多年，试了那么多办法，有成功过一次吗？我实在不相信这次能成功。”
宴林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笑起来，紧紧抱着祈白宥，叹息般叫她的名字：“阿宥……”
“叫姐姐！”祈白宥严肃纠正称呼，“你和你那群使徒一个德性，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有，赶紧告诉老宴林取消和席瑾安的交易，别被那老狐狸卖了还给他数钱。你别笑，我是说认真的！”
“好好，都听你的。”宴林抱起她，她怀里还抱着水晶球，两人穿过异空间通道回家。
漂亮的水母拖着长长的触须漂浮在四周，散发着晶莹柔和的光，为他们照亮前路。两人的声音洒在走过的路上，编织成一团温软的梦境。
“阿宥。”
“叫姐姐！”
“我喜欢你。”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总是说，肉麻死了。”
“你还是不喜欢我的能力吗？”
“不喜欢，好恶心的。”
“也还好吧……”
“你自己不也被恶心吐过吗？”
“……席瑾安那些记忆不要全部相信，他故意抹黑我。”
“哦~是吗？”
“你要是这样我不给你吃小蛋糕了。”
“好吧，我挺喜欢的，强大好用很酷炫。”
“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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