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无止境的寒冷覆盖了四肢百骸。
心口也好疼。
桑宴不自觉蜷缩起身体,意识仍旧迷迷糊糊,感觉到了附近有个热源,迫切地朝着温暖的地方挣扎着爬去。
下一刻,他就被抱起。
“宴宴!”
是……谁?
一股暖流汇入经脉中,灵力流走过全身,桑宴终于有了力气睁开眼睛,几分相似的面容闯入眼中,深邃的黑眸在看见他苏醒那刻转忧为喜。
“谢……”
“谢曦。”
哪怕脑子还有些恍惚,桑宴还是第一眼就确定了眼前人并非谢望。
“宴宴,你吓死我了。”谢曦松了口气,“对了,宴宴,你怎么来云京了,我有好多年没见过你了,殿下呢?他有没有一起来?”
经历了刚才似梦亦真的事情,桑宴不惊讶对方对自己的熟稔,如果是真正的桑晏,不认识谢曦才是奇怪。
桑晏……
桑宴耷拉着眉眼。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看书的时候不是切切实实读到了同名同姓吗?
为什么会是发音相同的“晏”?
还有——
“谢望他在哪里?!”
谢曦被桑宴突如其来的一声质问问住了,怔忪了片刻,挠了挠后脑勺,神情费解:
“我也想知道啊,本来今天晚上我打算在家里睡觉的,谢醒让我来接皎皎,我就在这里等了,结果没等到,反而见到了你。”
桑宴强撑着镇定回忆起陷入昏迷前的情景,他好像是被一支箭矢击中——
惊恐之下看向自己的胸口。
完好无损。
但是事后回想起来的痛觉依旧刺激着神经。
桑宴来不及思考是心魄灯再一次保护了他,还是受了那个奇怪梦境影响,打量起四周,他竟然回到了进入黑市前的渡河。
迢水隔岸,火海连天,融融烈焰几乎照红了一片夜幕。
“宴宴,你要去哪?”谢曦眼疾手快,扶住了脚步趔趄的桑宴,“你是要去找殿下吗?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去了——”
一个清软的女声吸引两人注意,粼粼水波拂开,无边暗夜中,身着裁剪得当夜行服的少女扛着浑身是血的青年淌水走来。
桑宴一时间思绪卡壳,第一反应是冲上前去接过谢望。
少女借势将人放下,擦了擦不断冒出冷汗的额角,边喘气边吩咐道:“谢曦,你来背大殿下,后面有追兵,快点走。”
“这位……这位公子,我知道你关心殿下伤势,但情况不允许,还请不要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我。”
谢望失去意识整个人重量压在身上,没有支撑点,桑宴险些站不住脚,咬着牙口坚持着跟少女保持距离。
“你是刚才撞我的那个人。”桑宴一边说着,一边在识海里呼唤叶疏,衣袖下那段捆仙锁蓄势待发,“为什么要故意把梦昙放到我身上,又刻意暴露,招致那群妖怪失控?”
少女叹了口气:“这位公子……”
“他是宴宴。”谢曦提醒道。
“宴宴公子,虽然我也很想告诉你意图,但很可惜这些都是二殿下的吩咐,我只是二殿下的一枚棋子,只需要服从命令,无权揣测主人心思。”
少女抖了抖兜帽戴上,“若是你不愿意跟我们走,那不好意思,只能把你丢在这里垫后,我要带大殿下走,放心,我会感念你的付出的。”
桑宴:“……”
不是,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他们在哪里!”
“快点抓住他们,夺回梦昙——”
“少君有令,无须留活口!”
喧嚷叫声迫近,渡河另一头浮现点点烛火,连点成线,一线升起,形成了偌大包围圈步步缩减。
桑宴咬了咬牙,选择相信少女:“我跟你们走。”
少女收回扬起的手刀:“宴宴公子,谢谢配合,我不太喜欢跟别人讲道理。”
几人分工明确,开始了逃亡。
御风术催发到极致,少女在正前方带路,她身形轻巧灵动,速度快如飞隼,桑宴好几次追不上她,还是谢曦发现他跑得慢,时不时搭一把手拉他一段路才勉强追上。
直到追杀声彻底抛之耳后,几人已经进入外城,灯火通明,街道上繁华非凡,隔着一行房屋,背过所有繁华,几人穿梭于阴暗巷甬内,七绕八转,少女带他们闪身进了个入口不起眼的院落。
冷风扑面,脱离紧张的状态,桑宴一下子陷入乏力,扶着院里树干弯腰顺气,等待呼吸平缓之后,连忙查看谢望的情况。
“大殿下没事,就是灵力耗尽失去了意识。”少女从瓷瓶里倒出一粒灵丹递给桑宴。
桑宴收了收手指,捏着灵丹,一言不发。
少女指挥着谢曦将人带进屋,随后坐在床边,毫不避讳地拂开谢望凌乱发丝,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像是相识许久的挚友。
没有隔隙到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你认识谢望?”桑宴几次想要脱口而出质问的话语强行吞回肚子里,换上温和的态度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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