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爷也是半晌与宋老太爷面面相觑。
“这件事，我也告诉父亲了。或许您两位不能理解，但是我这一辈子是不会与女子成婚的。我娘那样的悲剧有一个就够了。我不可能一边喜欢男子，还要娶妻遮掩。”
“你……你糊涂啊……”唐老太爷痛心疾首：“你这样，叫世人怎么看你？”
“世人怎么看都行，人活着不可能只叫人夸赞吧？总是要叫人指戳的。当我面说，我就揍他们。背着我，听不到无所谓。”白瑜对他们笑。
“所以你跑去军中？”宋老太爷渐渐回神，要说对这个外孙子的了解，他还是有一些的。
白瑜点头：“他要做皇帝，我不能做他的娈宠吧？不管怎么说，婚事就不必提起了。还好您两位只是私底下说，别人都不知道。别坏了表妹的名声。”
唐老太爷叹气：“婚事可以不提，只是你这孩子行事，我是不同意的。你祖母知道了，也不会同意。”
“不同意就慢慢劝，我已经定了心。若是家中仍然接受，我自然就是白家一份子。有我的荣耀，就是白家的荣耀。要是家里嫌我丢人赶我出去，那我也认了。”
“他们敢！”宋老太爷下意识道。
说完就后悔：“你给我改了！”
白瑜笑出声：“改不了，要不外祖父找陛下说，叫他改了？”
“你……你们还能纠缠一辈子不成？”
“能吧。”白瑜歪头：“最好是能。”
“先不说了，今日是好日子。这件事容后再说。您两位消化消化，我是真的头疼。”白瑜坏笑着丢下俩老太爷面面相觑。
真的，俩老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断袖不稀奇，听过也见过。
但是断袖断到不成亲了，这谁见过？
还有就是，这断袖是跟皇帝断，跟皇帝一起不成亲了，这……
白瑜出来后，梼杌小声问：“太爷们还好吗？叫府医来？”
白瑜摆手：“你去跟公爷说，就说我该说的都说了，叫他来陪着吧。”
梼杌哎了一声就去了。
白启贞也是刚送客回来，听了这话，一个头四个大。
赶紧赶去跟舅舅还有岳父回话。
宋老太爷是不肯受他一句岳父的：“老头子当不起，我女儿不是你们家正经的夫人。什么时候妾的娘家人也算亲戚了？”
白启贞腰弯的更低了：“岳父大人这是打我的脸呢。”
“哼，你养的好儿子，这叫什么事？你也不管吗？”
白启贞心里苦，但凡我能早知道，怎么不管？如今还怎么管？
第二天，白瑜简单吃了一口准备进宫的时候就被叫去了荣喜堂。
他心里一个咯噔，完蛋，老夫人知道了。
果然。
既然唐老爷子都知道了，老夫人也瞒不住。
荣喜堂里，唐老爷在也在，老夫人，还有白启贞白宁贞兄弟。
白瑜进去先请安，瞅好位置，情况不对先跑吧。
老夫人看他许久：“大郎。”
白瑜哎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夫人看他这样，反倒是笑了：“你也知道你这事做的不好？”
白瑜赔笑：“叫长辈们担心是不好，至于别的，我也不觉得不好。”
“孽障！还不知错？”白启贞拍桌子。
“好了，我和你舅舅在这里，你吓唬谁呢？”老夫人皱眉。
“母亲……”白启贞叫了一声。
老夫人不看他，只是看白瑜：“我只问你几句话。”
“祖母问，我一定说实话。”白瑜道。
“好，你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瑜诚实道：“崇文三十三年冬天，第一次在孟大人家看见他的第一眼。那天，我把贴身的玉佩给了他，几日后，他回了我无尘剑。”
老夫人都愣住了。
“你……第一次见就给了玉佩？”
“是。”白瑜笑开，含情的眸子看起来很是温柔，回忆起当初眉眼间都是纯粹的欢喜。
“我记得那时候他穿了一身浅蓝的袍子，天那么冷，他穿的有些少。少年单薄。所有人都在笑，他也笑，但是一眼就叫人看出来是假笑。他不认识我，就跟别人打听。我自己告诉他我是谁，然后送了玉佩给他。”
老夫人沉默了。
唐老太爷沉默了。
白启贞和白宁贞却都有点无语。
“起先是我主动的，他念着我年纪小，一向不肯做一点出格的事。但是我不肯放过他，其实要不是我缠着，他或许早就娶亲了。不过我也并非是一头热，我离京之间，我们已经是两情相悦。到了现在，更是如此。祖母，我不与您说假话。我是不会娶亲的，也不会放弃他。我原本并非是个有多大雄心的人。但他是皇帝，我要是太过无能，也不配站在他身边。”
“天下人的口诛笔伐我都不会怕，只有一点，怕家族跟着我收到世人的嘲笑。但是我想白家不惧那些。我的恋人是皇帝，但我并不是娈宠一流。天长日久，所有人都会懂。”
“孽障！”白启贞不知说什么好。
老夫人长长的叹口气：“痴儿怨女，可真是各有各的不省心。罢了，你先进宫去吧，这件事，容后再议。”
白瑜一笑：“我知道了，祖母是想着过些年我就会想开，或者等陛下除服后，他也会立后。就算他不想，也不由他。只要他迫不得已要立后，那我总有想开的那一日对吗？”
“难不成这么想不对？”白启贞瞪眼。
白瑜摇头：“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瞒着我定亲。不要去祸害人家姑娘，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想想我娘。就算是你们压着我成婚，我也不会圆房。我知道你们都在乎我，白家从来就不是只看家族利益，不管儿孙的。”
白瑜说完，行礼退出去了。
白启贞气得不轻：“叫舅舅笑话了。”
唐老太爷却笑了：“这孩子，跟你父亲真是……一模一样的人！”
白启贞不解：“这……”
他看自家母亲，白宁贞也跟着看，不解这事跟父亲有什么关系。他俩真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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