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母亲还在一个劲地诉说媳妇不好，老杨医生也顺便劝导她：“抱怨别人也没用，不是有句俗话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般的女孩子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要走就随她走吧，你儿子有文化，长得又帅，以后身体好了，再娶个老婆就是了。不要老抱怨了，你帮我想一想，你儿子是不是脑部受过伤？”
小罗受到了鼓励，停止了悲痛，想了一阵，果断地摇头，说没有，就是有时候头疼。
“怎么没有？”当母亲的这才说，“他两岁半的时候调皮捣蛋，一天从一米多高的墙上摔下来，当时就没气了，我吓得要死，抱在怀里抖了半天，然后他才哭出声来。从那以后，他就三天两头喊头痛，两年多以后才好一点。”
“我怎么不晓得？”小罗很茫然。
母亲说：“你那时候还小，哪里记得？我担心你们罗家人说我没带好孩子，也一直没说……”
医生释然了，又一个病例，证实了自己的理论，也是祖传伤科的理论——就是外伤导致肿瘤。
他自己也有切身的体会。年轻的时候，一天出诊赶夜路回家，一只狗突然从后面扑到他的头上，让他猝不及防，觉得一阵风掠过，虽然躲过去了，但当时吓得头发根根倒竖。几个月之后，得了一次肾炎，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呢？以后才明白：“恐伤肾”啊。如果当时及早调理，就不会吃这个苦头了。
所以，他强调的健康理念就是“外伤不可轻视，内伤必须调治。”劝告人们，跌一跤之后不要不好意思，要能多躺就多躺一下，不要猝然起身，打乱了体内的气血循环。起来之后，回家也不吃药，也不按摩，结果得病了自己都不知道。他建议，对这些外伤一定要重视，人体的穴位那么多，任何一个穴位都伤不得，如果不走运，正好赶到气血流注到了那个穴位，那更是了不得了。
他为小罗舒气散瘀配了药，叮嘱他按时服用。这个医生真好，不仅答应尽力治疗，而且从病根上找原因，还从思想上开导病人或家属，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把药带回家去了。
开始一段时间，是医生不时电话问小周情况，吃药三个月后，小罗三天两头给医生打电话，证明自己活得好好的，证明自己没死。
半年后，小罗各方面恢复良好，一年后到医院复诊查明痊愈。到那以后再没有消息，病人太多，杨医生也渐渐淡忘了许多。
几年后，一个红光满面的小伙子走进了诊所，问医生是不是认识他？见医生茫然摇头，对方爽朗地笑了：“你已经记不得我了是吗？我是那年来看病的，手术以后，脑瘤没有开出来，医生说只能活三五个月了，是您用中药把我治好的呀。”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新娘知道你活不成，自己跑了的是吗？后来回来了吗？”
“别说她了”，小罗甩甩头，“身体好了以后，我又组织了家庭，有了个女儿，开了家养生茶店，当年不是吃你的中药，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还是中医药好啊！你能收我当徒弟吗？”
“你想当中医？想法不错，但是，我这里不是医学院，我也不是大学教授……”杨医生为一个被判死刑的癌症病人新生感到高兴。只是自己没有资格培养中医。
“那怎么办？”小罗很失望，“你的医术好，医德好，我就想跟你学。难道中医只能从医学院毕业吗？”
“那也不一定。”医生告诉他，“现在出台了新规定，如果确有一技之长，有十个以上治疗成功的患者，再有两个有资历的中医推荐，就可以申报中医考试。”
“就太好了，我一定向您学习。”
“不，你先要向书本学习。”医生推荐一些中医理论书籍，让他先回家自己钻研。
……杨花如雪就像讲故事一样，把爷爷治疗过的案例说出来，那个老年患者的眼睛亮了，他女婿赶紧问，那个小罗后来当医生了没有？
杨花如雪就说：“中医不是那么好学的，没有深厚的国学基础，书都看不懂。后来他因为胃病来找我爷爷看病，已经在上海开了一家公司了。”
老人突然有了信心，说：“我也是啊，查出了直肠癌的时候，我想想，还是西医割除了直肠更放心，于是咬紧牙关，筹借了一笔钱，选择了西医手术治疗。手术非常成功，自我感觉不错。一年过去了，认为自己已经痊愈了，却慢慢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舒服，肝区疼痛，直肠癌已经扩散到肝脏，怎么办？难道再手术吗？”
这才听到老师完整的讲话，很有条有理的，如雪问老人：“你不是种牡丹的吧？”
张大哥马上说：“我岳父是前山小学的老师，就因为得病，提前退休了。”
“唉，倒霉呀，摊上这个病，本来是家里的主要支柱，癌症治疗和手术费，已经花去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欠债没有还，又要添新债，怎么承担得了啊！”老人朝周道拱拱手，“幸亏周主任告诉我，说，就是到医院去手术，保不准癌细胞还要扩散，为什么不找江南试一试？唉，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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