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人？
崔宇元听不懂顾萧嘴里的话，可见他眼底难得出现的温柔，终于愿意把当年的一切都说出来。
“的确，当年杀死那三个混蛋的人不是我，是霍权。”崔宇元说着，双眼微微泛红，这段记忆在他心中一直存了十二年。
这十二年，他给谁都没说过，那是他和旁人的约定，为了一个约定，他隐姓埋名，看着最爱人的孩子长大，他本以为，时过境迁，霍政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谁知世事难料，原来他也是那场事件的见证和受害者。
他要报仇，为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报仇，他又有什么权利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后的最后，给他收尸。
“霍权杀了这三人之后，知道自己难逃法网，而且...当时袁大人已经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当时他想一不做二不休，把袁大人也杀了，最后我们还是棋差一招，袁大人早都看透霍权的心思，当场把霍权抓到了。
霍权苦苦哀求，说出杀那三人的原因，袁大人惦念霍权膝下无辜的霍政，希望霍权伏法，霍权自是同意，至于我...我本就没有什么家人，最爱的人也死了。
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守护最爱人的骨肉，于是...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于是便有了现在华川县卷宗里的案件。”
崔宇元说的言简意赅，顾萧联合之前霍政说的，整个案子的脉络已经全数都出来了。、
他低头想了好一会儿道：“最后一个问题，当时袁大人可知道，许觅梅案子的真相。”
崔宇元摇摇头，袁大人不知，他只知道许觅梅是被那三个禽兽强奸了，至于更多的细节...
“那你们为何当时不全说了，你可知若是当时你们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他。
董绍又岂能活到现在？”顾萧问。
崔宇元摇头道：“我和霍权当时都以为这些官员官官相护，谁又会为了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发声？”
顾萧没吭声，他不知道要怎么说，当年袁少清万人敬仰，收到最多的是百姓的信任，可是总有一些蛀虫把这些信任咬的千疮百孔。
“你走吧！”他轻轻叹口气，挥了挥手。
崔宇元先是愣了一下，反应上来之后，连忙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眼看着人已经快要消失在门口。
他突然问道：“王爷，霍政的尸体...”
“有人替他收尸自然是好的，本王已经吩咐了赵通判他不会为难你带走尸体的。”
“谢...王爷！”崔宇元看着已经背过身去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萧，深深鞠了一躬，快步离开。
今夜的华川县，夜很长，周围万籁寂静，到了后半夜开始下雨，雨势有一点大，纷纷杂杂的倒是难得能失眠的人睡了个好觉。
聂菱儿醒来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的。
她转头看着湿润的窗楹，还有窗外积满雨露的树叶。
雨把院子内唯一的桃花树砸了个狠，一地的花瓣，院子内全数都回荡着淡淡的桃花香。
“醒了？”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聂菱儿身后响起。
她转头，顾萧一袭天青色常服，腰间挂着个长笛，手中端着一碗药，斜斜靠在门槛上。
“喝药了！”他伸出葱白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门扉。
聂菱儿面色一垮，心里别说有多少个不愿意了。
“如往常一样！”顾萧端着药坐在她身边，把一样东西放在她手中。
聂菱儿低头一看，是一个模样好看的糖菓子。
“那你买的，好漂亮。”她嘴角勾起询问。
“昨日下了雨，东南郊外的桃树林花瓣都被雨冲的差不多，有几个农妇拾掇回家做了菓子，本王觉得模样好看，就讨了些来！”
“就这么简单？”聂菱儿问。
“是啊！”顾萧颔首，眼底说不出的真诚。
坐在门口的卫凌，抬头晒着太阳，听到里面人的谈话，忍不住把嘴里的稻草吐掉，心里吐槽：什么叫做就这么简单。
自打自家王爷知道聂姑娘喜欢这桃花味道的东西，就到处找着给买，别看那几个菓子，王爷不知道眼巴巴的在人家农妇家门口站了多久等到的。
差点都被农妇的男人认为是个窥探自家夫人的贼人给打出去。
“好吃吗？”
里面传来顾萧的声音，卫凌叹口气，转了个背对着太阳，最近自己厄运缠身他的多晒晒，把这点霉气撵出去。
“好吃！”聂菱儿吃着糖菓子眼底都是愉悦，“记得小时候阿娘总是给我做这个，如今能吃到小时候的味道真好。”
“还想吃吗？”顾萧又问。
聂菱儿颔首。
顾萧把手中的中药递到她唇边道：“把这个喝了，就还有。”
聂菱儿看着顾萧手中的碗，浓烈的中药味沁入鼻尖，还没入口胃部就翻腾起来。
可是她这次一点都不想拒绝，拿过顾萧手中的药碗如数喝了下去。
“呕...”她捂着嘴忍着难受，深深看着对面的男人，道：“谢谢萧王爷。”
“谢本王什么？”
顾萧有些失笑。
聂菱儿想了一下道：“以前喝药对我来说是个折磨，如今...我倒是开始期盼喝药，因为不知道下回，你会给我什么惊喜。”
说着，她殷红的嘴角微微上扬，面颊如三月的桃花一样酡粉娇艳，那副不知不觉流露出的小女儿家的娇羞，霎时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暧昧。
顾萧端着碗的指尖抖了一下，他喉结滚动，用力克制自己突然而来的悸动。
“你休息一下吧，本王出去一趟。”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聂菱儿颔首，正打算继续躺回去。
顾萧想起什么道：“如果你恢复的差不多，晚上华川县有个桃花节，咱们可以一起去。”
话落，他快步消失不见。
聂菱儿看着顾萧的背影，沉吟...桃花节？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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