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一个十四五岁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头上扎着双丫髻，穿着一件褐色衣裙，胳膊上还挎着一只小篮子。
是个可爱的小丫鬟。
能以丫鬟的身份顶撞苏府的少爷苏文兴，为一个赘婿说话。
不用问，肯定是宁毅的贴身小丫鬟，小婵儿了。
杨凡心里莫名感觉一阵亲切，轻轻在她脑门上拍一下，夸奖道：
“你是婵儿吧！可真乖。”
“你是哪里来的坏大叔？姑爷是读书人，才不会认识你这样的坏人，还不快离开。”
婵儿嘟着嘴远远躲开。
显然，这聪明的丫头不想让杨凡跟姑爷扯上关系。
苏文兴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他使了个眼色，众人一拥而上，把杨凡围在了中间。
小丫鬟婵儿焦急的重复说：
“姑爷是读书人，只会认识书生，不会认得粗鲁的武夫。
你们看他背着朴刀，发起狠来是要砍死人的。”
苏家这些小辈听婵儿这样说，心里一阵发虚，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杨凡也没心情跟他们瞎闹，拿出一块腰牌喊道：
“洒家乃是大名府提辖官，今日顺路来看望旧友。
你等一再阻拦，到底是何道理？”
这块腰牌，还是杨志在大名府任职管军提辖时，留下的腰牌。
苏家人哪知道这个情况，他们实在没想到，苏家那个书呆子赘婿，竟然还有个当官的朋友，全都吓呆住了。
……
“大人，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姑爷的？”
“大人，你有多久没见到姑爷啦？”
“大人，姑爷小时候受欺负，你会不会帮他出气呢？”
婵儿一路叽叽喳喳，欢快的带着杨凡来到一处小院子。
天井的走廊下，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书生，头上还缠着几圈绷带。
婵儿远远的跑过去喊道：
“姑爷，姑爷，你儿时的朋友来看你啦！他现在当上了大官，是个提辖啦！”
宁毅机械的转动一下脖子，向杨凡这边望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婵儿赶紧帮着圆场，解释说：
“提辖大人莫急，姑爷头上受伤，醒来后有点迷糊，都记不得事了。”
难道这家伙故意装迷糊？
杨凡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小丫鬟说：
“你去买些酒菜，我跟他喝顿酒回忆一下。”
婵儿连连摆手说：
“提辖大人大驾来家里做客，怎么能让您破费，婵儿这就去买酒菜。”
打发走小丫鬟后，杨凡盯着呆呆傻傻的宁毅问：
“唐明远？”
宁毅依旧呆呆愣愣，连瞳孔都没有出现一丝变化。
这个结果让杨凡很丧气。
他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开始唠叨：
我看过一本书，嗯，也不算是一本书，到我被人一板砖打成植物人那天，那家伙才刚更新到四百来章。
大概写到要去剿灭梁山吧！
对，肯定是要被剿灭的。
我只想说，不管你是真宁毅，还是假宁毅，请你不要杀梁山的头领。
或许梁山上没几个好人，起码你是这样认为吧！
可我已经让他们改了很多，曾经为恶为盗的人，也都提前弄上山管起来了。
我也没办法，我也很烦。
但是，这个世界不但有坏人，还有更可怕的魔虫，它们吃人，它们吃所有能吃的东西，必须靠梁山的人才能灭掉魔虫。
你认为梁山的人是恶人，可这世上活着的人，哪个不是恶人？
有力量的人，靠力量抢钱；有脑子的人，靠脑子骗钱。
就像苏家，不就是靠剥削剩余价值，才能吃穿不愁吗？
人类都是一样，都跟那些虫子一样。
虫子吃人是为了活下去，人类剥削抢夺别人，不但是为了活下去，还是为了活得更好，活得比别人更舒服。
可是，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虫子把人都吃完吧！
毕竟，就是不去管别人的死活，我也得活下去不是？
有点扯远了！
我在说说你的事情。
时间长了，记不大清楚。
如果你是真的，就这么过下去吧！
毕竟，苏檀儿也不是个刻薄的人。
如果你也跟我一样。
不，不对。
苏轼已经写过《水调歌头》。
说到这里，杨凡突然停了下来。
没有天雷降下来，证明《赘婿》就是一个故事。
这个宁毅肯定不是穿越来的。
杨凡低头沉默好久，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趣。
就当刚才是讲故事吧！
杨凡站起身，默默向院外走去。
反正也是闲着，去看看聂云竹长什么样，去跟秦嗣源聊聊天也不错。
除掉四贼之后，周佶或许会启用秦嗣源。有他主政，梁山好汉的处境或许会更好一些。
在杨凡絮絮叨叨胡说的时候，宁毅一直保持呆傻状态，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杨凡离开后，宁毅依旧一动不动。
只是，额头上突然滚落大颗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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