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乾在听到‘骨折’、‘下雪’这俩关键词时就已然猜出个大概，脑子里立即生出路线规划，待到他妈说完，他已经开车出了铂悦居地库，并沉着交代他妈带上证件、穿厚点儿，下楼等车接，“您慢点儿、别慌，我爸人都到医院了，咱得信医生的、啊，您把那姑娘电话发我一下……”
燕城开车到宁省葫芦岛预计四个小时，但是-是从上高速开始算起，为避免城市交通拥堵耽搁，秦乾挂断电话立刻联系住在同一小区的阿汤哥，麻烦嫂子开车送他妈走五环奔高速口，两车在那碰头。
幸好嫂子在家，幸好兄弟之间不用多说，幸好他爸没摔到头，幸好群众中有善良热心的小姑娘……
都安排完，秦乾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先是联系孟常安，把这老伙计从睡梦中提溜起来，不带一丝个人情绪地，将舒卫的嫌疑说了说，在不影响他判断的情况下，建议其从他是否盗用奚望身份证开始切入、展开调查，剩下的不用交代，老刑侦知道怎么办案。
关于左时野，秦乾言简意赅：“这小子枪法不行，还得练，另外，你查一下他有个弟弟是不是在远舟国际酒店上班儿，有空约哥俩儿一块儿聊聊……”
其次，是打给徐凯，这高科技的事儿太邪乎了，就算他爸没摔伤，他也得抓紧找徐凯碰个头。
‘嘟~、嘟~~、’
电话响了四五声才被接通。
“喂，秦队，徐凯早上天快亮才回来，还在睡觉，你有急事吗？”是齐妙温和的声音，这把她找准了合适的称呼，徐凯叫啥她跟着叫啥就行，不出错，也不生分。
秦乾称是：“你先尽量帮我叫醒他，他要是实在不起来，你就让他醒了回给我。”
“嗯好，那你稍等……”
一阵轻而稳的脚步声后，是齐妙轻柔的声音，秦乾暗暗苦笑，这么大点儿动静能叫醒一个累极了的小学霸么？除非他在装睡。
可……只听，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齐妙惊呼的声音。
-“诶呀你别闹徐凯！秦队找你有急事儿！”
--“唔唔我待会儿给他打电话……Emm……”
-“电话、通着电话呢！手环！我刚给你充满电……你快……”
“……喂秦队！呼~、咋啦？找我有事儿？”
秦乾手都抬起来了，刚要挂断车载电话，那头就传来徐凯心花怒放的打招呼声。
秦乾的堂弟、表弟、哥们儿发小啥的里头都没有徐凯这款的，越接触，他越觉着徐凯这小男孩儿挺有意思，这一上午又抓贼又担心亲爹的紧绷情绪，在听到徐凯欢快的声线时，竟奇迹般得到了缓解。
他也跟徐凯似的，呼出一口气，语调平平：“嗯，找你说点儿保密的事儿。”
听到那头再次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后，秦乾先问了句：“你记得舒卫么？你们同学。”
徐凯滞了半秒，语气夸张：“蛤？当然记得，丫就一变态，怎么了？”
秦乾：“你也知道他同性恋？”
徐凯满口嫌弃：“嗯~、我一开始不知道，还跟他一起做过课题，参加过活动，后来听说了一开始也没觉着有啥，他喜欢男的女的关我P事，我就只庆幸跟他宿舍离的不近、去学校游泳馆洗澡换衣服啥的没碰上他就得了呗，平时该怎么接触怎么接触，他专业课成绩不错，我们还一起参加过比赛，可是后来……啧……艹、该怎么跟你说呢……”
聪明人唠嗑，不用说太多。
出于职业敏感，秦乾看人看事习惯触类旁通，他脑子里有块白板，上边写了很多有关奚望、徐凯和舒卫之间相关联的关键词，徐凯侧方并排罗列的，还有齐妙的一些、他所掌握的为数不多的信息。
其中一条被他在脑海中画了个圈儿——齐妙曾差点被人骗做同妻。
紧接着，另一个关键词被标记后指向了徐凯，那就是——歧视。
奚望是特地强调过不曾歧视舒卫的，而徐凯一定是没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表露出对男同性恋者的歧视，因此引起舒卫记恨。
但，经验告诉他，舒卫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儿事儿针对徐凯造出‘南辰’跟他打擂台，最主要的是以徐凯的身家背景，搞科研这么烧钱的大型游戏，舒卫如果没有人支持，根本没机会跟徐凯过招，背后一定有人帮助或利用舒卫，那帮人必然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
他将自己看见的、摸清的要点清晰告知给徐凯，明显感觉到徐凯此刻的安静裹挟着愤怒、疑惑、鄙视……
秦乾总结陈词：“行徐凯，我就先说这么多，你后边儿再跟特案组那边儿接触的时候调整一下方向，理智点儿，别太针对舒卫，系统里办案子好些事儿得走程序才能展开工作，而且警力资源有限，你要是干等着上头分派工作，多少得耽误点事儿，你看你是派私家侦探还是怎么着，奚望那头儿……嗐，我就不跟你瞎客气了，有进展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先别告诉奚望太多细节，知道太多我怕她有危险，另外，我马上得去趟葫芦岛，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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