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园伸手接过水杯，再次走到饮水机跟前，再次接了两杯水，回头走到王铁柱面前。
伸手递过去两杯水。
他的动作有些大，水杯里的水晃动，有少许的水洒了出来。
他眼睛盯着王铁柱，心中有有一个念头，不信邪了，就不信王铁柱把这两杯水也喝了。
王铁柱看着两杯水，有些无语：“我知道你有事求我，我答应帮忙。
但你也热情得过头了。”
柳园眼皮的肌肉抽动，没想到王铁柱想的是这事。
王铁柱认为他热情，他倒不好意思说出目的了。
看了看手里的两杯水，此时也不好意思提洗手的事情，只好喝了两杯水。
然后放下水杯，坐在了门卫老头的椅子上。
可是手上黏糊糊的感觉，就像是有一个毛毛虫在爬，心中特别别扭。
王铁柱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今天要在这里公干是吧。”
柳园叹口气：“必须要大整，事情比我想象的严重。”
王铁柱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这工作……我也帮不上，一会儿各单位领导来了，我站在这里有些尴尬，这样吧，我先回家。
你求的那事，咱们改天。”
柳园点点头：“行，你回去吧，改天我打电话约你。”
王铁柱转身朝外面走。
办公大楼门口，何玉娇手上戴着手铐走出大门。
左右两边两个警察夹持，身后还跟着一警察。
她现在仍然有些不甘心：“我都说了，是王铁柱那个王八蛋强暴我，你们必须调查。
我是受害者。”
张继才跟在后面道：“我再说一遍，都会调查，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何玉娇还要说什么，突然看到单位门口，王铁柱正在往外走，她举起双手，指着王铁柱的背影，回头冲着张继才喊道：“王铁柱……那个是王铁柱……你们为什么没有拷起来。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勾结，为什么……你们这是徇私枉法。
这件事情，我不会这么算了，我要找律师，我要控告你们！”
张继才冷声道：“你可以找律师，但你不要罔顾事实，否则就是诬陷诽谤。”
王铁柱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何玉娇的眼神。
他只是淡淡的一瞥，转身就走。
他甚至都懒得看第二眼，对于一个将要坐牢的人，没有必要浪费眼神。
他站在路边等了一会，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电子市场。
出租车行驶在县城的街道上。
王铁柱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看着窗外，街道边绿树高楼入眼，莫名地有种陌生感。
就感觉自己背井离乡，流落到了一个陌生的县城。
可是对于东山县三个字，又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
从小上学，填写身份信息的时候，他都要写上东山县牧羊镇水井村。
从小学写到大学，毕业后找工作，仍然是要写这个地址。
可是心里的亲近，并不能拉近与这座县城的距离。
脑海里闪过今天的种种经历，心情莫名地沉重。
出租车司机偶尔地聊几句，他只是心灰意懒地应付。
脑海里回想起决定回到老家时候，那些同学的劝阻。
“铁柱，别回去了，家里没有赚钱的路子，回到家还要出来，耽误时间。”
“天啊，你脑子进水了吗，你们家县城没有工厂，只有一种人能够存活下来，体制内的人，国企或者事业单位的人，你回去就是一盘菜，等着被别人吃吧。”
“县城的婆罗门，不是你能想象的，只有大城市有机会，大城市虽然是资本家的天下，但他们需要技术人才，需要年轻的血液，需要人给他们挣钱，而且资本家多，这一家不行，换下一家。”
“铁柱，我这么说吧，回到家，你一定会后悔的！”
……
后悔吗？
王铁柱心头问自己，答案是不后悔，他回来之前就想好了，大城市买不起房子，他还要给父母养老，他还想结婚过日子。
他只有一条路，回家。
他想通这些的时候，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似乎只有一条。
回家后的种种在心头闪过，相亲，定亲，分手，工地打工，开诊所，种植西红柿……
他觉得自己一步步地变好，似乎走出了一条路。
没想到却因为挣了钱，被李守信盯上，他努力把事业做大，给自己增加一个身份，让那些盯着他的人，望而却步。
没想到注册一个公司，竟然经历这么坎坷。
出租车停下，他扫了钱过去，然后下了车，走在人行道上，跟着行人往前走。
看着一个外卖员提着两个外卖包快速地跑步，他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突然一个商店里，一个小男孩哭着跑了出来，一个微胖的女人，拎着扫把大喊“站住，今天不把作业写完，我腿给你打断。”
他听得愣住。
他知道作业写不完，腿打断的话，肯定是只吓唬而已，不可能真的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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