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路边。
薄寒霆点了支烟站远，风吹的他衣角翻飞，脸色沉着冷静。秦惊羽懒散的坐在他下方的礁石上，手搭在一条曲起的膝盖上，凌乱飞舞短发下的那张明艳漂亮的脸，唇红齿白的少年气，肆意张扬！
两个年纪，两种风格。
鲜明！
也鲜活！
像未来，也像过去。
白烟随风消散，男人淡淡的问道：“去物理竞赛班了？”
秦惊羽扬起脸：“嗯，反正夏令营还早，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自信，却不自负。
薄寒霆轻笑一声，“累吗？”
她挠了挠短发，“还行，挺有趣的。”
以前是刷数学试卷，现在改刷物理试题，其实对秦惊羽来说都一样，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性很大，短时间从数学竞赛题转到物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薄寒霆轻笑一声，他喜欢这少年般无畏的自信，“照顾好自己。”
秦惊羽也是跟着笑：“小叔，说这句话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吧，抽烟和没日没夜的工作，指不定咱俩谁先生病！”
薄寒霆：“呵。”
你小小年纪，还挺会教训长辈。
“走吧，送你回去。”香烟燃烬。
秦惊羽指了指机车：“小叔，我能骑它去学校吗？”
薄寒霆挑眉：“它是你的。”
——
下午，帝城下起了一场雨，秦惊羽去了图书馆刷题，果不其然，在老地方，看到了熟悉的轮椅和轮椅上的江寂白。
今天他穿着一件米白色风衣，在这快要入夏的季节，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脸色依旧病态的苍白，垂眸时，眼睫很长，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跟上次见面不同的时，他原本银白的发色更趋于白发。
她刚坐下，还没发出声音，对面的江寂白抬头看到她，眼睛一亮。
秦惊羽歪头打招呼：“巧。”
江寂白口罩下的嘴轻轻扯了一下，“你已经两周没来图书馆了。”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记得这么轻松，“你每周都在这里？”
江寂白轻点头：“这里安静，没人管我。”
秦惊羽：“之前参加比赛去了。”
“原来是这样。”江寂白了然的模样，“比赛怎么样？”
“一等奖。”
“恭喜。”江寂白眼里泛起笑意，瞥了眼她桌上的卷子，“换物理了？”
如果之前他记得没错的话，对方一直在刷数学题，甚至是对周氏猜想非常的感兴趣。
秦惊羽：“嗯，对。”
江寂白：“你很优秀。”
突然被夸，她还挺不好意思的，“谢谢。”
江寂白笑了笑，继续手里的创作，秦惊羽也要开始自己新一轮的刷题。
忽然，江寂白想到什么，“秦同学。”
秦惊羽从试卷里抬头，茫然道：“昂？”
他温柔的问：“可以帮个忙吗？”
“我能帮什么忙吗？”
“听一首曲子。”江寂白解释，“你之前捡到的那张。”
秦惊羽来了兴趣，“你写完了？”
上回捡到，还只是个半成品。
江寂白：“刚刚完成，要听听吗？”
对方递来耳机，她愣怔了下后，就自然接过戴上。
江寂白在电脑上点了两下后，耳机的传来前奏的钢琴声，起先的曲子跟秦惊羽捡到的那张曲谱的调很像，也很江寂白以往的风格。
直到半分钟后，重金属的声音穿破，直达心脏，激起她的鸡皮疙瘩，压抑，快要喘不过气来。
如果形容前奏的钢琴曲生命，重金属就像是一个濒死的人在挣扎，想要挣脱深渊。
是堕落黑渊亦或者向阳而生。
可是还没听到结局，音乐就戛然而止。
秦惊羽不解的看向江寂白：“怎么没有了？”
江寂白苦笑：“因为我不知道结局。”
“为什么？”秦惊羽皱眉追问，他是作曲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结局？
江寂白收起耳机，淡淡道：“其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一个结局而已，不重要。”
秦惊羽却道：“很重要吧。”
江寂白不解的看着她：“嗯？”
“我希望所有的努力都有一个结果，就和我每日每夜的刷题，我希望最后的结果是我想要的好结果。如果过程太痛苦了，那更需要结果。”
“是啊，过程太痛苦了。”江寂白仿佛是若有所思，“秦同学，你觉得看不到希望，挣脱不开，这首曲子的结果应该是什么？”
不等秦惊羽回答，江寂白就自问自答道：“过程太痛苦，看不到希望，应该放手的，坠入黑渊就好了。”
随着他这句话落，垂下眼皮，眼里的光似乎也在渐渐黯淡。
秦惊羽见此愣怔了一瞬，随即说道：“喂，江寂白。”
江寂白愣然的看着她。
她手指了指窗外，“雨停了，有彩虹。”
江寂白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果然雨停了，在半空中挂起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
不知道哪个小朋友买的气球没抓住，绿色的气球一直往上飘，越来越远，仿佛要撞入那道彩虹里，撞入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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