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目光挪到赵琚脸上,心情一半阴,一半晴。
用了午膳,赵琚骑上马,交代赵六在此看护宅院,又看向知安,目光坚定:“你等着我,过两日我就来接你。”
她挥手告别道:“我哪都不去,等着你。”
赵琚露出笑容,深深看她一眼,快速打马离去。
侯府门前,守卫牵过他的马。
赵琚穿过长廊,径直去了梧桐院,一进院子,丫鬟仆从纷纷给他行礼请安,他挥挥手,面带笑意,惊了一众丫鬟仆从。
皆道:“好久没见三爷笑了,三爷笑起来俊美无双。”小丫鬟们看红了脸。
侯府主母居于东面正房,此刻正在和孙媳妇逗乐,临窗的贵妃椅上,她靠着墨青色金丝引枕,座下是秋香色金线洋毯子,左边几台上摆着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仿真的各色花卉。
东壁一溜四张椅子,搭着金红撒花椅垫,四副脚踏。椅子两旁各设高几,茗茶瓶花具备。孙媳妇花一般的年纪,端庄秀丽,坐在侯太太身侧。
赵琚走进来,她娘一见他就心花怒放,忙朝他招手:“我的儿~又去哪儿皮了,昨儿可没来给我请安。”
丫鬟上前,帮他解下身上的银锦披风,又拿了暖炉放入他手中。
大房的大儿媳妇,忙起身给他行礼:“请小叔叔安~”
赵琚抬起眉头,挥了挥手,低声道:“你们先回去,我有要事和母亲相商。”
女子朝主母行礼,说道:“祖母,小叔叔,梦玉告退。”她举止端庄优雅,被下人搀扶着,出了屋子。
赵琚见没了外人,扑通一声跪到他娘身前,他娘大惊失色,忙叫人去扶。
美目看向他,急道:“我的娇儿,你这是做什么?身子才刚好,大冷的天就直往地上跪,要疼死娘了。”
她忙把他拉到身前,拽起他的手,眉头一皱又道:“手这般冰,可又是骑马出去耍了,你呀~一点都不爱惜自个儿身子。”
拉着他的手放在腿上,将自己手中的暖炉放入他另一只手中,又让人拿了毛毯裹住他的双手。
赵琚目光微闪,头一歪,嘴角往下一撇,眼中通红,可吓坏了她娘,忙哄道:“娇儿莫哭,娘见不得你掉泪,可是谁欺负了你。”
他娘心中担忧不已,忙伸手摸了摸他脑袋,自他满了十六岁便再没见他哭过。
赵琚自是知道他娘见不得他哭,可知安身份卑微,他不哭闹一番,只怕爹娘不会同意,他爹最听他娘的话。
他眼睛一眯,伏在他娘肩头就抽泣,侯夫人一见他如此,鼻子一酸,也落下泪来。
忙道:“我儿不哭,有何难处,只管讲来,娘给你做主。”
赵琚挤出两滴眼泪,哽咽道:“娘说话要算数?”
她轻轻抚了抚他的脊背,柔声道:“娘最疼你,你只管说,娘替你做主。”
赵琚泪眼朦胧,看向她,轻声道:“儿想要娶亲。”那句纳妾被他换成了娶亲,他此生只想与知安相守。
侯太太眼睛一亮,失笑道:“这是好事,你哭什么?看中了哪家小姐,我这就叫人去下聘。”
赵琚眉目含笑:“她是我在燕山城看中的女子,儿心悦她,此生非她不娶。”
他娘眼波流转,蹙眉道:“可是燕山知府的女儿?”
赵琚心中一沉,目光微闪,缓缓道:“她不是大家小姐,出身普通。”
他娘闻言,顿时侧过身子,神色转冷:“我儿出身高贵,俊美无双,是京中顶好的儿郎,怎可配身份低微的庶民。”
赵琚抓起他娘的胳膊,摇了摇,苦着一张脸:“娘~你刚可答应我了,她也是顶好的女子,乖巧懂事,咱家地位显赫,有两位哥哥振兴家门,我的婚姻大事你就按我的心意来吧!”
她娘眉目一瞪,呵斥道:“胡闹~娘什么事都依你,可娶亲不是儿戏,不能由你做主。”
赵琚愣住,片刻后,起身跪在地上,眼泪翻涌而出,哭的异常可怜。
任谁去扶,都不起,哭喊道:“您要不同意,我就跪死在这里。”
他娘止不住的垂泪,身旁的嬷嬷见状,忙去了祥云院,请来府中的大奶奶。
他大嫂进了门,便望见赵琚双膝跪地,伏着身子,哭的双肩抖动,毫无往日的趾高气扬,婆母也伏在引枕上垂泪,不由的心里一颤。
眉头紧锁,来时已从下人口中得知了原由,她走上前来,行了礼,又拿起手帕给她擦泪。
轻声劝慰:“母亲,莫要伤心。”
又转向赵琚:“三弟,你素日胡闹,我们都由着你,可你今日实不该拿婚姻之事,逼迫母亲,母亲一心为你,你怎可叫她这般为难。”
赵琚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大嫂,你与大哥琴瑟和鸣,自是不知我的苦处,一来就指责我,怕是早对我有了看法,也罢,我这就离了府,再不招你们厌烦。”
擦了把眼泪,起身就要离开。
侯夫人连忙起身,大喊道:“快给我拉住他。”
两个大丫鬟,慌忙上前拦住他:“三爷,可不能糊涂,夫人也是为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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