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陆正谦没有惩罚何忠，原来是不信。
甘棠看着墨怀刑一本正经的分析，笑着纠正：“我是为你砸的他。”
眼前的男人，果然害羞了，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甘棠俯身捧起他的脸，目光灼灼：“墨怀刑，如果我是其中一个变量呢？”
“你？”
目光交汇，宛若星河。
“对呀！他是不敢，但如果会倾家荡产，性命不保呢？”甘棠双手背到身后，踮起脚尖，一脸骄傲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故意让他以为，我要害死他。然后，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见见楚伯母、楚家大嫂、还有家禾的舅舅，等他手里的股票一降，他就会觉得是我动的手。”
“我担心他还不敢，就又去见了方警官。就是在洪城给我们做笔录的那名警官。南江支队那么大的辖区内，何忠一定有见不得光的生意。他看到自己的股票崩盘后，一定会胡思乱想，觉得方警官是楚伯伯介绍给我，办他的。”
“所以，他一定会向我动手。这么短的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会用他惯常用的下九流手段。”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像一只柔软跳跃的小白兔，在沙滩上翩翩起舞，承接月亮撒下的所有光芒。
是啊，这个他研究了二十年的世界，她是唯一不可控的变量。令他发狂，令他胆怯，令他不知所措。
她本可以奔向这世上最明亮的太阳，却回头冲着他绽放最灿烂的笑容。
“傻了！”甘棠笑着提醒呆愣的男人。
墨怀刑战战兢兢的抬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你呀，傻瓜。
“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陆正谦把我送到青龙帮的高位。”甘棠看向他腰上伤口的位置，眼里的爱意再也藏不住，低头，小白鞋准确的对上坚硬的黑皮鞋。
“墨怀刑，我知道，上次你没有答应我，是担心我的安危。我现在用这一切向你证明，我不是你的累赘。我可以帮你，不对，是帮我们。”
如果有一天，她能回家，她希望可以牵着他的手。
墨怀刑心里堵的，闷闷的疼：“你傻不傻。你嫁给他，也可以帮我。为什么非要退婚，为什么要进青龙帮？”
让自己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是你说的呀，我如果嫁给楚家禾，陆正谦根本不会让我接触青龙帮背后的生意。我的身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比你方便。只要我有足够的筹码，你就再也不用拿命来做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甘棠的眼角晕开笑意，那个认知，从怀疑到恐惧到逃避，再到后来的欣喜和忐忑，此刻，她终于可以说出口。
“墨怀刑，我喜欢你。”
海浪似有回音，绵延女子汹涌的爱意。
甘棠双手搭上墨怀刑宽厚的肩膀，低头，借着月光，亲吻记忆中的唇。
“我结婚了！”
她几乎都感觉到他唇上的温润了，结果他吐出的话，瞬间将她高高捧起的心沉入冰冷的海底，压的她喘不过气。
甘棠不知所措的退开两步，却仍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墨怀刑站起来，影子正好压在她的影子上：“我很爱我的妻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孩……孩子？”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火一样的烫，甘棠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藏我的照片，为什么？”
她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墨怀刑仍是笔挺的站着，一动不动，只有眉心轻颤，“你忘了，我们在演戏！”
“要演这么真吗？”甘棠眨巴着酸痛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
“对不起！”墨怀刑怯懦的移开目光，“傅先生希望我喜欢你，我需要他的信任。没想到，会让你误会。”
原来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甘棠侧身仰头，极力憋回眼泪。
墨怀刑按下想要抬起的手，说：“我不值得你这样。”
怎么会不值得。若没有你，我早就是公海上的一具孤魂野鬼，就连托梦，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只是啊，她以为他们之间是爱，而不是什么值得不值得。
现在，就连感激的话，她都不敢说了。
“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我也想回家呀。”甘棠不知所措的绞衬衫，“哈哈，回去吧，怪冷的。”
说罢，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汽车。
四个轮子缓缓转动，这一场尴尬的表白，本该到这里结束。可墨怀刑不知情趣的偏要解释：“你只是感激我救了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甘棠的脸色霎时变的惨白，可她很快调整回来，笑着打马虎：“是吗，哈哈，我觉得也是。”
“我上学的时候，就总喜欢跟人表白，你别当真。”
“都是兄弟嘛，开玩笑。”
车里，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可说了些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原本车技就不熟练的甘棠，脑子一阵一阵的短路。一道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横穿过来一辆左转的大货车，挡住她的去路。
“小心！”墨怀刑的手按在她的手上，打转方向盘。汽车偏离方向，右转进另一条道路，撞向绿化带的石阶。
随着跑车的骤停，开车的姑娘毫无预兆的撞进她贪恋过无数次的胸膛。他的心跳声那么有力，可却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技术太烂了，我叫人来开车。”
甘棠再也忍不住，拔下车钥匙，下车关门。墨怀刑想要出去，发现车门已经锁上。
“喂，金虎……”甘棠倚靠在车尾打电话，极力压抑声音的异样，提醒道：“打车过来。”
没多久，一辆出租车在路旁停下，甘棠将钥匙交给金虎，坐上出租车。
金虎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挠挠脑袋上车，看到的是更加奇怪的墨怀刑，眼红的像滴血。
“墨哥，怎么了？”
“跟着！”墨怀刑捂着腰上的伤口，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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