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环保局,紧接着来到了市交通局。
在聊到全市交通拥堵,很多地方的道路设计的不够合理时,交通局局长魏林洲说道:“江城市的拥堵,既有历史遗留问题,也有道路设计上的缺陷,更关键的是近年来机动车数量呈几何级增长,远远超出了道路承载的预期。”
“既然知道症结所在,为何迟迟未能拿出切实可行的治堵方案?”
江一鸣严肃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到交通局已经三年了,三年时间,足够你对症下药了。再或者说,你的设想还在实施中,尚未见效?”
魏林洲吱吱唔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去的事情,我不再多说,从现在开始,我要看到每个月的治堵进展汇报。交通问题事关市民出行效率与城市运转秩序,不能总以历史原因推诿。既然机动车增长超出预期,那就从管理上挖潜力,在智能化调度、公共交通优化和重点堵点改造上拿出硬举措。群众等不起,城市也等不起。必须在三个月内提交可量化的阶段性成果,我将亲自督办。任何项目滞后都将追责到人,绝不姑息。”
江一鸣说道:“能不能做到?”
“市长,不是我们不想解决,而是实际困难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首先就是资金。虽然全市资金总量不小,但都大都分配给各县区了,真正能用于市级交通改造的专项资金十分有限,而各县区的交通专项资金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实施,与市里并不一致,这才导致很多道路设计存在问题,有的道路很宽,但是到了另一个区域后,这条路就变得很窄了,导致车辆拥堵。况且,一些重点路段的改造涉及地下管网、地铁线路交叉施工,协调难度极大,工期一再推迟。”
“既然你们知道问题症结所在,为何不向市里提出,把资金留在市里,由市里统筹使用,统一规划、统一建设、统一管理?”
江一鸣询问道。
魏林洲欲言又止,随即低下了头,却不说话。
江一鸣皱眉,说道:“有话就说,为何吞吞吐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后面争取主动向市里汇报,推动资金统筹和规划统一。”
魏林洲不愿意多说,只能一个劲的表态。
虽然江一鸣感觉对方有话要说,但感觉他在顾虑什么。
江一鸣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交通局。
“市长,刚才人多,不便多说,其实魏局长也有自己的难处。作为市交通局局长,难道他就不想把资金集中统筹用于关键项目吗?可这是市里定下来的,他也没有办法。”
副市长刘国亮说道:“魏局长之所以不敢说,主要是因为这个政策是前任市委书记,也就是现在的李省长定下的调子,而后是雷亮书记,他也坚持这样搞。”
“李省长去欧洲转了一圈后,觉得他们搞得很好,尤其是卫星城模式,便要求我们照搬其模式,推动各县区独立发展、自主规划。可他没看到的是,欧洲国家地广人稀、基建成熟,而我们是人口密集、城乡交错,盲目分权只会导致标准不一、衔接断裂。交通不是孤立的工程,而是系统的协同,割裂的管理终将酿成整体的梗阻。”
“所以,就出现了同一条路,在不同管辖区域内,有的非常宽,有的非常窄的现象,这也导致了交通效率的严重浪费和市民出行的极大不便。尤其在早晚高峰,宽路骤然收窄,车流如被掐住咽喉,寸步难行。这不仅影响通勤,更制约着城市整体运行效率。表面上是道路设计问题,实则是管理体制的深层弊病。若不打破条块分割、各自为政的局面,即便投入再多资金,也只会重复建设、资源错配。只有重新收拢规划权,建立市级统筹机制,才能从根本上打通城市发展的“血脉”。”
江一鸣点了点头,他才知道这种模式叫卫星城。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现在才弄清楚,是李玄章在位时提的卫星城发展模式,他盲目推崇欧洲经验,却忽视了本地实际。这种“画皮不画骨”的改革,看似给了县区自主权,实则削弱了市级统筹能力,导致基础设施重复建设、标准混乱。
比如A区认为南边重要,所以资源都用在那边,那边的道路自然就修得宽阔通畅,而B区却因重心在北,南向路段便狭窄简陋,甚至缺乏必要连接线。同一条主干道,跨越区界如同穿越两个世界,宽窄突变,标识不一,司机猝不及防,事故频发。这种割裂不仅体现在道路规格上,连排水、照明、绿化等配套也各自为政,养护标准参差不齐。市民怨声载道,企业物流成本攀升,城市形象大打折扣。更严重的是,重大项目落地时常因跨区协调难而搁置,发展机遇被无声消耗。
而这一切的症结,就在于缺乏一个统一的规划指挥棒。
江一鸣望着窗外拥堵的车流,心中愈发清晰:城市治理不能搞“碎片化”,更不能让短期政绩凌驾于长远布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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