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棠再次醒来，闻到了浓浓的消毒水味儿。
“她脾胃功能弱，不能暴饮暴食，年轻人要规律饮食，由着性子胡来肠胃炎是小，引发胰腺癌就麻烦了。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
“我记下了，等她醒了好好教育她。”
尽管闭着眼，慕棠已经脑补出了宋衍舟赔笑脸的样子。
如果医生知道他是谁，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眼珠转动，宋衍舟察觉到她醒了，用身体隔断医生的视线。
中年医生继续道，“你当男朋友的要吸取教训，女朋友疼晕了才发现，太粗心了。”
“我以后一定把人照顾好。”
说这话的时候，宋衍舟少了客套，多了认真、笃定。
医生走后，慕棠要坐起来，却被宋衍舟按住。
“别动，等着。”
他调高床头，在慕棠背后垫了个枕头。
“你暂时不能吃东西，点滴里有营养针。”他拿了吸管，递到她嘴边，“喝点水，唇瓣都干了。”
一整个下午没怎么喝水，她又出了好多汗，抱着保温杯猛灌。
“医生说的你都听到了？”
咳咳……
慕棠被呛到了，保温杯里的水洒出来，打湿了被子。
撷干被子上的水，他转身之计，胳膊肘撞洒了保温杯，水撒了一地。
保温杯在床头柜上打转，宋衍舟脸都黑了。
他忙的一头汗终于收拾好，慕棠却笑得停不下来。
她是有多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自从来了繁城，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林爽去世后，她情绪压抑，笑容浮于表面。
“你该多笑笑。”
像发光发热的太阳，照的他心里暖暖的。
“双双偷偷问我你为什么不开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双双怎么会找上你？”福利院的孩子是没有手机的。
宋衍舟点开通话记录，有福利院的座机号。
“她给我打电话，说怕你不舒服，不敢直接问。她悄悄问我谁惹你了，要画个圈圈诅咒那个人。”
说到最后，宋衍舟也笑了。
旋即，他轻叹了口气，“你开心点，身边的人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慕棠抿唇，垂眸，点头。
宋衍舟把手机塞给她，“紧急呼叫的号码我替你换了。”
他抽身去卫生间放拖把，眼前闪过慕棠眼角的泪痕。
求救的时候，发现那个人不在了……
当时，她该有多无助、绝望。
宋衍舟只想想心里就像被钝刀子划过。
病房里，慕棠别开脸，用纸巾抹去眼角的水渍，可还是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习惯一个人不见了怎么会这么难！
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慕棠低下头，抹去脸上的水渍。
“擦把脸。”
毛巾冰冰凉凉的，冻红了男人的手指。
慕棠把毛巾覆在眼睛上，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
同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三年前飞机失事，宋衍舟以为她死了，那段时间他是怎么过来的？
慕棠正想着，毛巾被拿走，她猝不及防与宋衍舟视线相接。
“医生说你观察一晚就能出院。节目组把录制改到了明天下午。”
她愣了愣，应了一句‘好’。
“困了就睡。点滴我盯着。”
宋衍舟展开手机，似乎要开始工作。
“你只会用医生的话教训我，轮到自己照旧随心所欲。”
闻言，宋衍舟抬头，不明就里。
慕棠朝挂钟扬扬下颌，“你要是爆发肠胃炎，我可没空照顾你。”
“我怕你馋，才没让彭杨把饭菜拿进来。既然你这么关心我，我就勉强跟你分开一会儿。”他脸不改色、心不跳。
慕棠脸上却有些挂不住，“谁关心你了？我是不希望你倒下影响录制进度。”
“都是为了工作。我照顾你也是为了录制顺利，你不要有负担。”宋衍舟完全照顾她的情绪，能哄着，绝对顺着。
他突然像换了个人，慕棠竟有点招架不住。
她把心一横，直接赶人。
“我现在烦你了，为了不影响工作，你走吧。”
宋衍舟靠过来，慕棠下意识拉上被子。
他用发夹别住她微乱的发丝，“作为当红嘉宾，你要时刻保持形象。”
“要你管！”慕棠别开脸，不再理他。
宋衍舟刚走，她就打开前置摄像头。
发夹是银杏叶的形状，白贝母勾勒出轮廓，环绕着琥珀色贝母。
低调、精致。
慕棠把发夹重新别了一下，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尽管没有看到慕棠现在的表情，当宋衍舟吃过晚饭折回来，发现发夹换了位置。
看着慕棠安详的睡颜，他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投落窗前，映出一片苍凉的白。
宋衍舟不止改了慕棠的紧急联系人，她昏迷的时候还替她接了电话。
是负责调查林爽事故的刑警。
因为那场事故不是意外。
油罐车司机是癌症晚期患者，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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