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沈序，李泰舟的表情惊喜又意外：“沈序，真的是你啊……刚才我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呢。”
沈序眉眼弯弯，笑容腼腆。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联系我？”
沈序回答：“昨天下午的飞机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和老师们联系。”
见他口齿清晰，表达流畅，李泰舟惊讶道：“你现在说话……”
沈序微微一笑：“嗯，已经不结巴了。”
“那就好、那就好……”
……
沈序寄宿在学校的那几年，李泰舟身为一名辅导员对他的关照不少。
他也算是沈序能说得上话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可宁砚书就是莫名对他产生了一丝敌意。
他故意靠沈序更近一步的距离。
迫使李泰舟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位是？……”
“他是我侄子，叫宁砚书。”沈序回答道：“是我三哥的孩子。”
宁砚书显然对这个介绍有些不满意。
但也只是臭着一张脸，没再多说什么。
李泰舟也径直掠过他，转而笑容满面地看向沈序。
他关心沈序在国外的这几年过得好不好，目前从事什么职业。
这次回国打算待多久，未来的发展方向在哪里。
他怀念以前沈序上学时的情景，也怀念班里的孩子们。
但两人重逢的地点在喧哗的大街上，到底还是有诸多不便。
于是只简单地攀聊几句，约定好下次见面时间后，两人便互相道别。
沈序朝着李泰舟离开的方向挥手，宁砚书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他一改最初的兴致勃勃。
情绪显然低靡了许多。
还不等沈序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回到家后的宁砚书就躲进了房间里，又将门反锁。
吃晚饭的时候，宁砚书没有出来。
沈序的目光也总是时不时地落在房门的那处，眼神担忧。
宁绾冲沈复使了个眼神。
沈复立马心领神会。
吃过饭后，沈复借口有事带走了沈序。
宁绾则独自来到宁砚书的房间，叩响房门：“再不出来吃饭，我可就要倒掉了。浪费食物，不是一个好行为哦。”
几秒钟后，门打开了。
宁砚书乱糟糟着头发，耷拉着脑袋。
他有气无力道：“妈，晚饭我想带房间里吃，行吗？”
“不行。”宁绾拒绝道：“光是躲在房间里是没有用的，你得要学着自己迈出第一步。”
宁砚书低着头，表情失落。
“阿序和爸爸都不在家，现在家里就我们母子俩。”宁绾的声音温柔，她轻声道：“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愿不愿意说出来，告诉妈妈呢？”
宁砚书抬头。
只看见宁绾的笑容中，透着温暖与善意。
记忆中从小到大，妈妈似乎总是这样。
坚定、勇敢，让人充满力量。
可心底的愁绪和难以启齿的感情，令宁砚书张不开嘴。
他垂着眼皮，失魂落魄道：“妈妈，如果我说……我的性取向，可能有一点点问题……你会生气吗？”
他不敢去看宁绾的表情。
他害怕看到她满脸的失望，与不可置信。
然而等待了几秒钟，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发生。
宁绾反而温声道地反问他：妈妈我为什么要生气？”
宁砚书好似被吓了一跳。
他眼神复杂道：“可是我喜欢男人啊……这种事情，你和爸爸确定能够接受吗？……”
“唔……”宁绾想了想，回答：“首先，感情生活只是属于你人生当中的一段小插曲。有可以，没有也没关系。妈妈以前说过，除生死以外的全都是小事。”
“其次，喜欢男人只是你的喜好与他人不同，但这并代表不了什么。”宁绾说：“有的人喜欢吃香蕉，有的人喜欢吃苹果。但喜欢吃香蕉的人，不能说苹果不好吃。”
“因为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同，这只能代表他自己的主观想法，并不是事实……所以小书也是一样的。”
“或许只是老天爷和你开了个玩笑。他让你爱上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凑巧是个男孩子罢了。”
“那如果说……我喜欢的人是沈序呢？”……
……
宁砚书猝不及防抛下来的一句话，还是让宁绾吓了一跳。
即便她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个人竟然会是沈序……
……
宁绾沉思了好半晌。
良久后，才面色凝重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可能确实会有一点麻烦……”
宁砚书的心跳，随着宁绾的话上下起伏。
他揪紧衣摆，颤着声音不安地问：“真的很麻烦吗？……哪里麻烦？”
“嗯。”宁绾笃定地点点头：“万一以后你们俩结婚了，是你要跟着阿序喊我三嫂，还是阿序跟着你喊我妈……”
宁绾苦恼道：“……这太麻烦了。”
“妈！！！”
宁砚书红着眼眶，眼看着就要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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