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宁绾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等到好不容易呵斥着沈复坐直又重新跪好，两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一旁。
原本还盘着腿，吃瓜看热闹的宁砚书默默收拾瓜子壳，重新跪好。
沈复轻咳了一声，严肃着表情。
他端起爸爸的姿态问：“说说吧，你做什么惹妈妈生气了？”
宁砚书低头，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该不和妈妈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主，刚愎自用、自以为是……”
“打住……”沈复打断他：“说就好好说，学我做什么？”
宁绾狠狠瞪他一眼：“你闭嘴，给我好好听着！”
沈复有些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
宁砚书这才又继续道：“我不该自主作张，想要、想要……跳河自杀……”
沈复额头的青筋，突突地直跳：“你说什么？”
跳河？
自杀？！……
……
“对！就是自杀！”
宁绾噌地一下从沙发站起，眼底冒着泪花：“你儿子，跑去了陈奶奶好不容易救下他的那条小河，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了下去！”
回忆起那一场场不断重复、无限循环的轮回。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还历历在目。
宁绾控制不住心底的恐慌与害怕，泪如雨下。
她哽着声，泫然道：“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为我们好，这就是你自作聪明的牺牲与奉献。你根本没有真正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爱不是绝对的牺牲。我希望我们是一个整体、一个家。没有有隐瞒、彼此信任。在这之前，我们一直都做得很好，不是吗？”
宁绾哭得泣不成声，像是有诉不尽的心酸和委屈。
沈复听着她的哭声，内心的愧疚更甚。
宁砚书也被她的模样吓到，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断断续续地道歉说：“妈妈，对不起……小书知道错了，对不起……”
宁绾吸了吸鼻涕，她深深地望着沈复：“你还记不记得陈奶奶？”
沈复红着眼眶，艰难地点点头。
“你知道陈奶奶是为什么而来的，对不对？那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些话吗？”
随着宁绾的话，沈复的思绪回到从前。
他一字一句地认真地回答：“不管是谁，对未来的发展一无所知。但是我依然选择跨越过艰难险阻，纵横时间与空间，来到你身边。”
宁绾张嘴，与他异口同声——
“因为不论发生了什么，你和小书永远是我无比坚定的选择。”
“因为不论发生了什么，你和小书永远是我无比坚定的选择。”……
……
看着宁绾温柔又充满坚定的眼神，沈复内心受到深深的触动。
这一刻，他真切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沈复低下头，诚恳地道歉说：“对不起，绾绾，是我做错了。”
他又转过身，对宁砚书说：“对不起，小书。是爸爸不好，你愿意原谅爸爸吗？”
宁砚书连连摆手：“是小书不对，小书也有做错的地方……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以后小书不这样了。”
见父子俩都诚心地互相道歉认错，宁绾也长叹一口气。
“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就快去做饭吧……我饿了。”
沈复迟钝地抬头看向宁绾。
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绾绾，你愿意原谅我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他了？……
……
宁绾的内心，当然不想这么快原谅。
可是当看见沈复和宁砚书，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
心底的郁结早已一扫而空。
哪还有那么多的计较和怨气。
“现在回想当初被网暴的日子，回忆小书自杀时的情形，我依然会感到心有余悸。可是我不想再去埋怨以前的你……”
宁绾笑了笑，表情释然道：“我知道，当时的你一定也身陷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的决定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你在综合了各方面后的最优考虑。”
“没有人能在每个岔路口作对全部选择。但好在，至少现在我们都平安无事，你也安全回家。这就够了……”
沈复的眼底湿润，眼神惊喜。
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他却控制不住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落下。
他抱住宁绾，小声地呜咽：“绾绾，谢谢你。谢谢你……”
宁绾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我从来都不知道，小时候的你不告而别，是因为救我才进的监狱……”
“你为什么都不说呢？傻乎乎地，只会默默奉献……你真的，太傻了……”
若不是被网友们扒出来这件事，宁绾甚至怀疑沈复就这样打算隐瞒自己一辈子。
什么也不说。
“就连这次也是为了我和小书……”宁绾揉了揉眼眶，擦拭眼泪，打趣道：“这样看来，我算不算是你的红颜祸水？”
“不，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红颜祸水。”
沈复含着泪，眼神温暖而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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