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都是天使一样的存在。
他们好像什么都不懂，但又仿佛什么都懂。
没有人询问宁砚书和沈序请假这么多天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对沈序表现出来的异常而窃窃私语。
他们就像从前那样，上课嘻嘻笑笑、下课打打闹闹。
女孩们争先恐后地将自己得到的奖励小糖果送给沈序，男孩们则围着沈序，一起商量着一会儿的户外活动大家要玩什么游戏。
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在幼儿园里，显得是那么得生机又富有活力。
为了迎接6月份即将到来的毕业季，柚子老师准备了一节特殊的课——
【给长大后的自己，写一封信。】
……
柚子老师站在讲台上，问：“小朋友们还记得，上个学期每个人都画过的一幅画吗？画的内容是有关于你们的梦想。”
“记得！——”
教室里的小朋友们齐声喊道。
得到孩子们的热情回应，柚子老师眼含笑意道：“那天，柚子老师收到了好多好多小朋友的梦想，都快要被大家的梦想给【淹没】啦~”
“每个人的梦想都不一样。有的小朋友想当运动员，有的小朋友想要当明星。还有的小朋友，长大后想要帮妈妈一起卖盒饭……”
教室里传来阵阵欢笑声。
迎着大家的视线，宁砚书也笑得憨憨。
柚子老师微微抬手，教室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梦想有大有小，小人物也蕴含着大力量！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梦想，柚子老师觉得大家都很了不起。因为那是未来的你，想要奋力去追逐、并一生为之努力的目标。”
停顿了片刻后，柚子老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信纸和信封：“所以今天，我们来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吧！~”
“等到将来小朋友们长大以后，打开这封信，看看自己当初的画与梦想，是否实现了呢？”
唐棠作为班长，走上讲台接过柚子老师手里的信纸，一一分发给每个小朋友。
轮到沈序这边的时候，柚子老师额外拿出一张画纸和画笔。
她走过来，蹲在沈序身边：“阿序小朋友也要画一张你的梦想哦。到时候柚子老师会帮你一起装进信封，给长大后的阿序看。”
沈序接过画纸和画笔，对着桌上的信封发呆。
似是在认真思考。
他偏头望向坐在身边的宁砚书，他已经拿着笔，在信纸上奋笔疾书。
沈序的目光再度转向自己面前的信封，思索了许久，最后终于拿出笔……
……
下课的时候，教室和走廊闹哄哄的。
大家兴奋地聊着自己刚才在信封里写的内容。
龙傲天对着唐棠夸夸其谈，说自己将来要当霸总、做总裁，要成为一个很伟大的人物。
唐棠没有理他。
她转而望向坐自己对面的宁砚书：“小鼹鼠，你写了什么？”
宁砚书回答说：“我稍微修改了一点点我的梦想。”
“哦？是什么呀？”王子豪侧着身子，好奇问：“你的新梦想是什么？”
宁砚书有些腼腆道：“长大后，我想和爸爸、妈妈还有小哥哥，一起卖盒饭。”
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宁砚书的梦想里，沈序在感到不可思议之时，心底又隐隐生出一丝喜悦。
“卖盒饭一点出息也没有。”龙傲天不满自己被唐棠忽视，语气不善地打断他们：“没出息的人长大后只能捡破烂、扫大街，简直丢死人了。”
“为什么会丢死人？”宁砚书不解问：“我爸爸以前也常常捡破烂呀，虽然他现在都不捡了……”
“就是就是，凭自己的双手努力挣钱，有什么好丢脸的。”
自从龙傲天转来这个学校后，王子豪是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原先他和宁砚书，偶尔还会拌嘴一两次。可是自从这个讨人厌来了以后，王子豪的所有火力都集中在对付他身上。
“我妈妈说，这年头收废品还能月入过万呢。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家。”
听到唐棠的话，宁砚书惊讶：“啊，真的假的？”……
……
一连被回怼了好几句，其中的还包括他最喜欢的唐棠，龙傲天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一声不吭地离开座位。
独自来到厕所关上门，坐在马桶上思考人生。
龙傲天陷入了自我纠结当中。
他一方面觉得，王子豪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但一方面又提醒自己必须时刻谨记龙霸天的话。
因为爸爸说过，只有成为人上人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只有站在世界的顶峰，才能掌控世界的所有人！
可是……
现在，无法融入进大家、格格不入的人好像变成了自己……
……
放学的时候，来接龙傲天回家的人是她的妈妈，李楚婷。
回家的路上，龙傲天坐在晃晃悠悠自行车的后座，问：“妈妈，如果我长大后去卖盒饭、捡破烂，你会骂我、觉得我没出息吗？”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自行车停了下来。
李楚婷认真思考了很久。
思绪不由飘回了以前。
从前的龙傲天没什么本事，挣着一天几十块的死工资，朝九晚六也很辛苦。
可是那时候的他，对自己很好。
会在下班骑共享单车回家的路上，给自己买热腾腾的烤红薯。偶尔假期不忙，也会带着孩子一起去免门票的博物馆和公园。
他们的婚姻不被家人看好，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也很拮据。
但至少是幸福的。
然而自从龙霸天有钱后，一切都变了。
甚至整个人，都变得李楚婷完全不认识。他开始不着家、开始嫌弃她，开始越来越不像从前的他……
……
身后的汽车不停地鸣笛，是红灯结束了。
李楚婷重新蹬着自行车，而后回答龙傲天的问题：“不会，妈妈不会觉得你没有出息。”
“只要你平安健康，那就可以了。”
听到李楚婷的话，龙傲天原本黯淡的眸子渐渐染起亮光：“妈妈……”
……
晚上，下了班的沈复回到家。
坐在沙发上的屁股还没有捂热，宁砚书便屁颠屁颠地跑到他面前，问：“爸爸，你为什么现在不去捡破烂了？”
沈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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