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残暴，如潮水般退去。
孟清殇抬眸，对上她狠绝的模样，心疼不已，低头亲了亲她，“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程悸，杀了我吧...”
这状态，俨然是之前的孟清殇！
“你...”尖锐的簪子已经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只要一用力，他必死无疑！
可她和他的眼睛靠的太近了，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挣扎和痛苦。
“别怕，我不会动你的...”他艰难缓慢地说着，额头暴出大汗，“勇敢一点...我不能...伤害你们...”
语气大变，整个人完全不一样。熟悉他的她，内心知道了答案。
她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可眼前，真的是他！
程悸阵阵悲恸，无论怎么，都下不去手。
“你回来了？孟清殇，你能回来，对吧？”
“很累...我只有这几秒钟的清醒...我刚才伤了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他脸都飘忽了，汗水直接掉落在她脸上，和她的眼泪混在一起。
“坚持不住了..快...动手....”他闭上了眼睛，看得出来，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她挥着簪子又要动手，结果无力松开。
她，下不去手。
这可是，孩子的爸爸呀！她杀了他，思承就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妈妈了，她会被抓走，再也出不来。
“你还会醒吗？我等你。”她颤巍巍地，抱着一丝期待说道。
刚说完，他就低着头，一动不动，没有对她有任何的回复。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程悸无法闪躲，被喷了一脸。
接着就听到了他阴桀桀的笑。
再抬头，他又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孟清殇！
董助从外进来，程悸大喊，“把我儿子带走，好好照顾他！”
“别再过来了！”她喊的彻底，浑身冰冷。
眼前的人像是拥有了两副面孔，变化无常，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掐住生命的线，扯断...
太危险了...她瞳孔里闪着层层叠叠的畏惧。
董助带着孟思承离开。
很难说清那种怪异，他的殇爷，真的疯了！
孟清殇把血抹开，染红了她整张脸。
“好看。”他病态地欣赏这美景，笑的非常瘆人。
他满意自己的杰作，尤其是她面对他，不敢多动一下。
刚刚的清醒，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程悸一想到那几秒钟，心里充满了渴望，他要是能回来该多好。
他能再回来，对吧？
她抓紧这一点点希望。
眼前的人把她纳在身下...
三个多小时不停歇，程悸早就昏迷不醒。
温暖的热水包裹，浑身酸痛带来一丝舒爽。
梦里都是恐怖的画面，被温水一泡，她的神智恢复。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非常温柔的脸，他正安静地盯着她看。
“孟清殇？”她第一秒就认出来了。
“泡一泡澡，会好很多。”他用毛巾，轻轻给她擦拭。
手边的精油，倒在手心，一点点地给她揉伤口动作轻柔，很是细心。
“真好，又看到你了。”她眼睛都是肿的，扯开了一个无奈的笑。
这是没重生时的孟清殇，身上没有那层狠戾，多了一层温润。
他费尽全力出来，很不稳定。
孟清殇心被剜去一块，眼眶都红了。
“抱歉，让你受苦了。”
程悸泡澡，静静地看着他。
他眉目紧锁，薄唇紧抿，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伤口。
满眼心疼。
程悸格外珍惜他这种状态，舍不得眨眼。
“我，挺想你的，早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就不气你了。”
“是不是觉得我还挺不错的？”他掀唇苦笑着，“你现在要不要接纳我，答应当我的老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说实话，我那时候一直端着，也是想看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谁知道...”她忍痛叹息。
“那你，是不是挺喜欢我的...”他眼睑垂着，看起来有些紧张。
“是呀，还挺喜欢你的，”她还想着藏着掖着呢，“小哥哥很多，你只有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抱见一次少一次的念头，她把想法说了出来。他总是出现的那么短暂，见他一次，何其艰难。
“你对我死心塌地，那我肯定会爱上你的，只是时间问题。”她补充道。
红唇被温柔吻住，舔了舔，哄着她。
她没有抗拒。
松开，他眼里藏不住地泄露着痛意，“他强势占有了我，融为一体，我很难出现，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
“替我向思承道歉，爸爸对不起他。”他舍不得地看着她，“如果你不愿意动手，你就把我绑起来，关起来也行。我不想再伤害你们。”
她想说不，他指尖点住她的唇瓣，“我不是送了你一条锁链吗？没事，正好用在我身上。”
“身上带一个防身工具，我死不足惜，你要保护好自己。”
程悸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红着眼睛像只兔子一样看着他。
“真的很抱歉，让你受这么多苦。”
“还有，我真的，很爱你。”
他自从明白这个道理，他全身心都只有她。大概是造孽太多，才会让他变得像个疯子。
这是惩罚吧？
他的脸开始呈现恍惚状态，最后低头亲了亲她，转身，踉跄离开。
她第一次感受到他深切的爱意，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孟清殇带着残留的清醒，一路狂走，走得东倒西歪，来到门口，他闪过念头，要不然从此处坠落下去也可以，免去她动手。
她那么担心，肯定不好见血。
他自杀的话，她也不用追究责任。
也好...
他站在楼梯口，脑子里的意识在争斗，疼痛炸裂，他闷哼一声。
人才产生这个念头，就痛不欲生，手掐住自己的喉咙，青筋暴起，把自己掐得往墙边退。
他太强势了，控制了所有思维，他不过是其中一缕，一丝清明，被碾压，被嘲讽。
“想自杀？”
“没那么容易！”
“你是我的，你迟早要死在我手里！”
“你真软弱！”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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