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梁尽头有一个极小的暗窗,岐英能比较容易地钻过去,萧琼比较瘦,也很容易就钻过去。
穿过暗窗,岐英看到了一条飞索,萧琼就是通过飞索进的小楼。飞索的一端系在屋檐的一角上,另一端延伸向黑暗的远处,岐英猜测那里应该有一棵高树或者什么高大的建筑。飞索下是明晃晃的火把和满院子的侍卫。
岐英忽然听到弓弦的声音,一枚飞箭“铮”地一声落在她身旁的立柱上,继而甩出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岐英轻声道:“我们被发现了?”
“不用慌,他们只是在试探,这是京城富贵人家的把戏,他们不能确认隐藏者的位置时便在箭尾挂铃,如果有人不小心触碰到铃铛,他们便循着铃声再度攻击。现在院子里全是箭手,方才你若跳出窗户,只怕被射成筛子了。”
飞箭声又响了一阵,院子里安静下来。
周围一片寂静,潜伏者和院子里的侍卫在悄无声息地对峙。
萧琼在前面领路,他将一对铁环扣在飞索上,顺着滑下去。岐英也学着他的样子攀爬到飞索上。
岐英刚滑到飞索的一半,忽然院子里又传出弓弦被拉开的紧绷声,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刚好射中了飞索,就在岐英面前。
岐英赶紧伸手抓住箭尾的铃铛,萧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往前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箭头在夜里泛着寒光,随着绳索的慢慢颤动,一根根绳丝被磨断,岐英不敢动,唯恐绳子突然断裂。
忽然绳子猛地颤了一下,之后便安静下来,岐英猜测应该是萧琼下了飞索。她大着胆子把箭矢从绳子上拔出来,此时绳子已经被割断了一半。
又往前挪动了一段,岐英依稀可以看见院子外的大树,还有站在树上的萧琼。忽然绳子断了,岐英猛然坠落,扫动了几支箭羽,院子里同时响起了一片铃铛声。
侍卫们瞬时奔涌过来,岐英紧抓着绳子,借绳子的力量飞腾起来踢倒了几个侍卫。
无数把刀又紧逼过来,然而岐英有绳子的辅助,虽然一时逃脱不掉,但侍卫们也近不了身。
忽然绳子被人猛地一拉,岐英意识到是萧琼在救她,她借着绳子向上的力,踩着院墙往上奔去,就在越过高墙的一瞬间,她又听到了飞箭破空的声音,同时肩头一阵铃声颤动。
岐英跌进一辆运粮的马车,车夫好像早有准备,一扬马鞭,马车迅速离开了。肩背上的箭羽随着马车的行进微微发颤,铃铛声隐隐响着,岐英想把箭拔出来,但箭头刚好射入了金丝软甲的缝隙里,卡住了,岐英勉强能够到,却拔不动,她抽出短刀一挥,箭杆被砍断,铃铛滚落在地上。
这时,萧琼跳上马车。
马车飞快奔驰,绕过几条街,转进了一个院子,岐英分不清方位,但是她觉得这里距离皇宫应该不太远。
萧琼让岐英先进屋,他则与车夫说了几句话,之后,马车又徐徐出了院子。
“你的伤没事吧?”萧琼问。
岐英摇头,说:“我穿着金丝软甲,没有受伤,不过箭头卡在软甲上了,你帮我取一下。”
萧琼剪开岐英的外衫,看到了软甲和上面的箭头,他略一用力把箭头拔出来,笑道:“这件软甲细密又轻薄,真是个好宝贝,你从哪里得到的?”
“念遥郡主送的。”
萧琼叹道:“她的东西自然也是北安王给的,看来你的刀、甲全都是来自北安王,他还真是会送东西!”
岐英知道萧琼喜欢这样油嘴滑舌的,她并不放在心上,她笑道:“你这堂堂的皇帝义子怎么偷偷潜在荣王家里?”
“若是正大光明地搜查有用,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我也想领着禁卫军直接冲进荣王的府邸,把那里的每块砖头全都翻一遍,但是肯定什么也查不到。”
“现在你查到什么了?”岐英问。
“荣王和弆狼勾结的一些证据。”
“陛下早就知道荣王和弆狼勾结吗?”岐英问,萧琼查的事,定然也是皇帝让他查的。
“有些事是念遥郡主告诉陛下的,她说荣王和弆狼人勾结不是这一时一地的事,早在十几年前老北安王在世时,每逢与弆狼作战,大胜之后先帝一定会下旨撤兵,不肯让老王爷将弆狼彻底击败,老王爷派人查明原因,才知道暗中挑拨的就是荣王。虽然先帝没有全然相信荣王的话,但是却不再全然信任老王爷,以至于让北境军的处境愈加艰难,外要对抗弆狼,国内又遭人排挤暗算,最终导致战死沙场。”
“没想到荣王居然是这样的歹毒人!他已经是先帝最宠信的人,在京城里有名望,也有富贵,他为什么还要勾结弆狼人暗害老王爷?”岐英不解。
“据郡主说,有一年老王爷进京觐见先帝,在皇宫外遇到荣王,老王爷下马施礼却不曾跪拜,因而被荣王怀恨在心。”
“可是荣王与老王爷都是王爷,地位一样的呀,而且若说谁对大成有功,老王爷军功累累,不比荣王一个闲散王爷更有分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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