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身影庞大，快把整个门框占满。
陆午上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巨大的肥狐狸。
这只狐狸肥的不像话，还一直掉毛，浑身毛发掉的所剩无几，光秃秃的，露出长满疙瘩的肥肉。
“陆午，你看我像什么？”
陆午愣了愣，心想你像个秃毛的大黑耗子，但他还是根据声音，在脑海里回忆。
只是停顿一下，他便想起这是谁的声音，笑道：“还能像什么，像西口的胡大爷。”
说完他忍着恶心，在肥狐狸稀疏毛发的下巴处扭了扭，因为他记得那大爷有一缕山羊胡，很是爱惜。
这举动吓得肥狐狸急忙后退，同时心中疑虑打消，呵斥道：“我总共就这么几根胡子，你别乱揪！”
陆午表面嘿嘿发笑，后背却是发凉，他的余光看向不远处，二花与刘妇人正转身离去。
与胡大爷说了几句，胡大爷便笑呵呵离去了。
陆午也随即关门，躲进了屋子里，仿佛这屋子是书籍里的庙宇，可以替他抵挡邪祟。
西口的胡大爷平日与他少有交集，话都没有说两句。
隐约记得是一个胖大爷，头顶没几根头发，胡子也只有稀疏的几根，声音有些尖锐。
好在陆午想起来了，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是眼睛有问题，还是得了癔症？还是一切都是真的！”陆午沉思起来。
想了许久还是无法确定，便在房里待着，随便吃了两口余粮应付肚子，静静等待夜晚到来。
当月光洒下后，外面仿佛变成了妖魔的世界，一道道身影飞檐走壁，或是在空中飘飘荡荡。
村外山野间，青火摇曳，有尺高的独眼童子张嘴，一口吞掉青火，怪笑着向其他青火追去。
陆午躺在床上，期盼着家里什么物件开口说话。
然而物件说话没等到，门外却已是人影幢幢。
门外的身影被血光照耀，映在门上，窗上，本就奇形怪状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显得犹为怪异。
陆午平躺，调整呼吸，想起自己刚说碰见怪异那晚，门外也有三两身影，那晚鱼儿没有再以物件传话，便不了了之，平静下来。
不过这一次门外，站满了‘人’！
陆午假装没有察觉，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最终还是因为害怕，眯出一条缝隙来。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的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陆午浑身一紧，又瞬间强迫自己放松。
昏暗中，他看到许多奇形怪状的人轮番晃过，白日里见到的那几个尺高狐狸跳上床来，在陆午脑袋前探头探脑，眨巴眼睛。
“我的修为就差最后一步了，有些舍不得他。”二花的声音响起。
秃毛的肥狐狸口吐人言，道：“和往常一样，看来是我们多心了，其他的出去再说，别吵醒了。”
只一瞬间，他们便出现在门外，门也不知何时被关上，仿佛从来没打开过。
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陆午竖起耳朵，努力去听，却是听得云里雾里。
他们说半个月后，他们就会修行得道，有仙人莅临，给他们带来仙药。
陆午心中盘算，半月后便是六月初八，好像是游商到来的日子。
他记得每年的六月初八，游商就会到来，村民们以物换物，会得到外面不少好东西。
记得村民们最喜欢的，是一些粉末，或者是小石头，那些粉末或是石头，会有很浓的药香味。
陆午家徒四壁，穷的心安理得，每年就只有偷偷躲在远处看着。
难道村民们是因为游商，才变成如今模样吗？
那些粉末，药石，把人吃成了怪物！
一直到半夜，门外的人影才陆续离开，也就在他们离开后，陆午白天穿的长衫无风自动，站了起来。
“陆午，陆午，现在信了吧，快穿上我，随我离开！”
陆午看着说话的衣衫，翻身而起，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对我施了妖法，我才会把他们看成妖物？”
村民们从小对陆午关照有加，都是极好的人，不会轻信外鱼！
衣衫顿了顿，道：“我只是给你开了眼，让你看到他们原本的模样。”
陆午道：“那就是游商的问题，村里人待我不薄，我得救他们！”
衣衫愣了愣，道：“倒是至情至性，但是他们救不了，再过半月那仙人来了，反而你便走不掉了，必然被抽皮扒筋！”
陆午脸色一正，道：“你一直藏着掖着的，我看你不是好鱼！”
其实陆午心中，都信又都不信。
便说道：“给我三日，我需要验证谁说的是真的，还有，我看不到他们以前的样子了。”
衣衫袖子抬起，对着陆午一招，随后失去灵性，掉落在床尾，传话结束了。
陆午皱起眉头，衣衫对他一招手，他能感觉到左眼有一股凉意褪去，好像被收走了什么。
这一夜，陆午明明不敢睡，却还是睡着了，梦里他梦到了那三色鱼儿。
鱼儿说陆午放它生路，它也给陆午一条生路，村民它救不了，它给了陆午一个本事，让陆午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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