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质空气中的金色尘埃缓缓悬浮着。
洛尘嘴角抿得板直，目光沉沉地落在吴意指尖上。
[对你过敏行么。]
吴意闻言笑了，洛尘重新走向教堂里面，他站在原地捻了捻自己的指尖，那种名为“情绪”的余韵似乎还未消。
这真是......不得了了啊。
*
不大的教堂一眼就能尽收眼底，吴意走到祭台前，把钢管随意地搭在肩上，他仰头看着玻璃上边瑰丽的圣徒神迹。
“你猜艾伦他们会把汤米的身体放在哪？”
洛尘走向最靠里的那面墙，栩栩如生的雕塑嵌了一整面，神圣庄洁地悬浮在中间的位置。
昨天肖龙龙就是说老爷子在这附近摔的。
神坛前的地面，是一块块四五英尺的木地板拼接而成，表面平坦也没什么突出的障碍物。
虽然不排除平地摔的可能，但……
吴意用钢管敲了敲面前的一块木地板，然后又往前一迈，敲了敲雕塑脚下的另一块。
与之前短促结实的响声不同，这块地板发出了空荡的回响。
“这块地板不是固定的。”
洛尘走过去，脚踩在那块地板上往前一推，一条铅笔粗细的缝隙就被滑了出来。
怪不得会摔。
吴意看着脚下的活板门，转身走到那排巨大的浮雕面前，抬手摸了过去，“一般来说开关应该在……”
咔啦！
他被木板碎裂的声音引得回头。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洛尘已经把金属杆被砸扁的一端，直接插进了地板的缝隙里。
洛尘朝他摆摆手，示意往旁边让让。
吴意挑着眉退后两步，洛尘抬起长腿踩上翘起的那端。
咔嚓——
半掌厚的地板直接从中间裂开，其中半块“啪”地崩起，落在了吴意刚站的地方，木屑四溅，露出一个门栓扭曲地半挂在边框上。
“……”
大多数人在系统非生即死的试炼里，就算拼命活了下来，也被折磨得心惊胆战，像是框在实验箱里瑟瑟发抖的白鼠。
而从头到尾都这么不守规矩的人，已经可以按兵马俑一样宝贝了。
吴意本身作为条条框框的一部分，早就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循规蹈矩。
他站在旁边垂眸看了会。
就像到了青春期的男孩见了别人手指夹烟吞云吐雾，他从未有过的心思一下就被勾了出来。
没等洛尘接着动作，他低笑了声走过去，弯腰抓住另外还紧紧固定在地面上的半块活板门，用力一掰。
哗啦——
铁制的门栓“噔”地弹飞，掉进露出来的石梯上，叮叮当当滚进看不见的深处。
活板门下，是一条斜向下的通道，里边黑幽幽的没有光亮，只能看清靠近地面的几级石阶，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吴意随手把掰下来的半块门板扔到旁边，洛尘看了他一眼，然后蹲在入口眯了眯眼。
“走吧，”吴意走到他旁边，“你先？”
[我不喜欢被人在背后盯着。]
“好巧，我也是。”
“……”
片刻后，还是吴意先一步踏进洞口。
“我应该不会走着走着身后就没人了吧。”他站在台阶上半玩笑似的回头看了眼。
[不怕，陪你。]
洛尘撑起身手揣进兜里，向吴意扬了下下巴，示意他快点往前走。
“好的，”吴意笑着舔了舔嘴角，特意佯装乖顺地拖长了音，“队长。”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向地下。
没走多久，吴意耳边传来了机械音的回复。
“报告查询结果，此次面试背景来源于一位一夜之间连杀三人而判处死刑的残疾人，这位聋人在服刑三年后被送入实验基地，”
“我们成功用机械替换治愈了他的耳朵，并复活了他的爱人，但一年后在城区，他和爱人一同自杀，死因不明。”
听完，吴意脑子里已经猜测出几种洛尘和这位残疾人接触的可能，然后挑了个最容易套话的琢磨了片刻。
刚进入的地下空间很窄，有种很私密的感觉，他步子没停，就那么边走边侧头开了口：“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
他说完就这么顿住，像是留了个吊人胃口的钩子。
声音被周围的石壁笼出了点朦胧的回音，洛尘等了会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于是停住步子，往前抬起一条腿。
吴意像是后背长了眼睛，笑着往旁边一让，“怎么了队长。”
洛尘按住他的肩膀往前倾着身子道：[你这么说话容易被人打死。]
吴意失笑，没再吊着人，“其实我也认识这个恶魔，不，准确来说是它对应的本人。”
说完他微微侧过头，走在前面看不见洛尘的表情，但余光里也没见洛尘有太大的反应，但他看见洛尘开口问他：[怎么认识的？]
“你刚才说他应该是听不见，我才记起来这么一号人，第一次见的话应该是在……”他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转过身，“你不是也认识他么？那你没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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